翌日一清早,桑云舒便让丫鬟香兰陪着她坐着马车。
在路上颠簸了差不多大半天后,这才在一破烂不堪的茅草屋旁停了下来。
桑云舒由着旁边的丫鬟将她搀扶下了马车,缓缓的步履进光线阴暗潮湿的茅草屋内。
屋子内散发着一股子浓重的汤药味和霉味,目光下意识地环顾了一圈。
瞅见一面色骨瘦如柴,头发蓬松凌乱的女子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榻上。
眼眸宛如死寂般暗淡无光,再就没有以往的风采傲骨,身上盖着一床破烂不堪的被褥。
气息微弱,好似随时随地都可能断了气般。
只瞅见那女子神色略显艰难地勾了勾桌案上摆放的陶瓷水杯,干裂的红唇微微张了张,强撑着力气虚弱地开口道:
“水——水——。”
桑云舒在屋子内伫立了一会后,缓步上前来,将桌案上的水杯递给了床榻上病入膏肓的女子。
女子虚弱的目光淡淡的扫了上来,神色微微震惊了几秒,苦涩一笑道:
“你怎么来了?特意跑过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桑云舒找了一把破旧摇晃的木椅子径自坐了下来,神色淡淡道:
“你都成如今这般模样了,还有什么笑话值得我瞧,只是咱们桑家已经无人了。”
“好歹咱们姐妹一场,我这个当姐姐理应送你最后一程,也好在黄泉路上的爹娘安心,我真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居然混到如今凄惨的地步?”
桑知晚嗤笑一声,忽地暗沉的目光定定的凝视着桑云舒,有些疑惑地挑眉道:
“你跟我一样是重生的对不对,起初,你性子大变,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被顾铭扬退了婚事,你向来看重自己的名节,若是被退了亲,你的名节全部毁了。”
“你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才导致性子大变,可后来我仔细想想,这才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前世许多悲惨的事,你为何每次都会未卜先知地发现端倪,并且成功避祸。”
“只是我想不通啊,我本以为这一世我选一个爱我的,总比前世一意孤行地选择一个我爱的人要好。”
“顾铭扬必定会好好善待我,可是没想到他明明承诺我,这辈子只深爱我一人,绝对不会纳妾。”
“可结果呢,才半年不到,他便纳了美妾,还在我的面前冠冕堂皇地说自己是被母亲逼不得已这才为之,他也是情非得已。”
“还说顾家欠了那美妾家里许多钱财,只要纳她进门,这笔债务便一笔勾销,他们顾家都是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知道咱们桑家落了难,再无任何利用价值。”
“还把我的全部嫁妆给诓骗了,便毫不留情地一脚把我给踹了,可明明我记得前世的时候,顾铭扬心心念念的是我,却待你始终如一。”
“你们俩相敬如宾,琴瑟和鸣传为民间一段佳话,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还帮着顾家东山再起,成为了富甲天下的第一商贾,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行了。”
“我好歹是从未来时代穿越而来的穿越女,无论是见识和胆识,还是才华,我都比你强上千倍百倍,为什么我还会输给一个思想守旧故步自封的大家闺秀,我输得不甘心。”
“为何两世,你都活得如此潇洒快活,而我却不能改变自己凄惨的结局,别人穿越都可以躺赢。”
“怎么到了我这里,我绞尽脑汁地想在这个时代大放光彩,混得风生水起却是万般艰难,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我是不是给穿越者丢人现眼了。”
她微微缓了缓神色,又继续气若游丝道:
“当初咱们桑家为何会一败涂地,彻底宣布破产,其中肯定有陆岫白的手笔,按照前世,陆家因为跟日本鬼子暗度陈仓做鸦片生意,必定不会有好的结局。”
“可为何陆家会相安无事,这一切都是你提前给陆家通风报信的是吧。”
“我就不明白了,陆家是逼迫咱们桑家破产的罪魁祸首,你为什么要帮他,还有沈拧,她前世的时候被江少卿的表兄给掠夺府上做了姨太太,年纪轻轻被凌辱致死。”
“也是你提早安排她出国的对不对,好歹咱们姐妹一场,你宁愿费尽心思的帮助外人,为何不拉我一把,你却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温督军那个老色鬼所玷污凌辱,不闻不问。”
“你为何要如此待我,当初你只要跟江少卿面前给我求情,我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那个老东西就是个变态。”
“他居然胁迫我陪着他一块吸食鸦片,陪着他在床榻上风流快活,他想用鸦片控制我,简直猪狗不如,好不容易那个狗东西死了,终于死了,我这才趁乱逃了出来。”
“可这些年我的身子骨早就被那个老东西折磨糟蹋坏了,我知道自己没多少时日可以活了,你还跑过来做什么。”
“我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我不需要你给我送终。”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