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要把方阳夏带走的人越来越近,方吉突然大喊出声,“殿下!我手里有证据!可以帮您扳倒大皇子!”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哦?”司明钰一个挑眉,“事到如今,你还想污蔑皇家子嗣?”
方吉像是突然想通什么一样,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殿下,您想要的不过是能扳倒大皇子的铁证,罪臣可以给您,也请您看在这份证据的份上,放方阳夏一条生路。”
谈筠在一旁听得有些生气,他自己心思不正,还用他那不正的心思去揣测别人!
司明钰是想要证据,可为的不是借此在夺嫡中获得筹码,而是不想让某些德不配位的人上位。
他因一己私利害得鹤绥军近万将士失去生命,他还好意思在这儿用恶毒的心思揣测风光霁月的司明钰?!
谈筠越想越气,当下也顾不得在场都有些什么人,直接顶了回去,“有些人自己心思龌龊,心眼子小得怕是装不下那些同生共死过的同袍了。”
方吉微微一顿,就不满地看了谈筠一眼。
“殿下,我以为此等军机重事,一个布衣女子不适合听。”
谈筠白了他一眼,这下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了。
这脑子有毛病的,多说也是无用。
谈筠虽未说话,司明钰却使了个眼色。
一旁的赵云松得令,直接开口,“你一个阶下囚还好意思提要求?怪不得能做出这种坑害鹤绥军的缺德事来。”
石吉语塞,他不甘地看了掠过在场众人,一个两个,都是世家贵族出身,哪里懂得他们这么平民出身的人的艰辛。
与他一同跪着的方阳夏却与他不同,“谈老板娘大义,捐过军粮军械,手下大夫为多少受伤的同袍治疗,更在大战之时带领百姓协助全军,是为巾帼。”
“石吉,你不配说她。”
所有人说石吉,他都可以无动于衷,但唯独方阳夏,这个与他多年同生共死的兄弟这么说他,石吉难以接受。
“老方!这女子不过花了点钱,就值得被说是巾帼?”
“那我们呢?”
“我们呢?在战场上不要命的拼杀的我们呢?有谁又看到了我们?”
方阳夏有些怔楞地看着石吉。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上战场,连件像样的盔甲都没有,你为了护着我,全身受了多少刀?我好不容易把你从战场上拖了回来,可有人说我们是英雄吗?”
“没有!”
“他们就只是在庆贺大战胜利,我们被扔在几十个人挤在一起的军帐里,就连军医都只有一个!”
“你还记得那次山道战吗?明明是我想的法子,明明是你拼着危险去实施的,可最后呢?功劳都算在谁的头上?”
“我们俩熬了这么多年,浑身上下多少伤,有多少疤?天气一冷就骨头疼,这些谁又知道?”
“可最后呢?能当上主将的还不是从应都派来的贵人?就算我不行,你哪点不比他强?凭什么要你屈居人下?”
“每次打仗,他稳稳坐镇后方,可你呢?就要冲在最前线!”
“我不服!”
石吉激动得涨红了一张脸,“我不服!”
“我们的军功是自己一刀一刀拼杀出来的,是我们运气好,没死在战场上,可其他人呢?”
“这些年我们送走多少人了?我们这些平民出身的人,只能被当做垒墙的砖,就算做得比别人多,受得比别人多,也抵不过那些天生出身就好的!”
他冷冷地看过司明钰、赵云松、李卫、孟广。
“瞧瞧!人家天生就是皇子,还有孟广,生来就是孟家军的子嗣,我们终其一生,都到达不了他们的高度!”
“是我们不如人吗?”
“不是!”
“是这个世道!是这个世道!”
孟广皱着眉,同样被点名的司明钰却神色不变。
石吉宛若癫狂,他紧紧盯着方阳夏,似乎在寻求对方的认同。
方阳夏陌生地看着他,“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你我初上战场的时候才几岁,你只记得没有合身的盔甲,你又记不记得那些老兵都尽量在混乱中护着我们这俩毛头小子?”
“你说我们被扔在挤了几十个人的军帐里,那你怎么不记得当晚将军还亲自来给我们送了庆功酒?”
“那次山道战,谁能相信我们俩初出茅庐的小子能成功?是将军相信了我们,给了我们一试的机会,你还记不记得将军当时说的话,让我们不要怕,自管上,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有他一力承担!”
“你觉得将军是从应都来的贵人,但他一直和我们吃一样的伙食,会记住我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药草不够的时候,他还会优先让伤重的士兵先用,在军中,他所受待遇,与我们又有哪点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