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着高城喝了两瓶,拉着班里的其他人哄闹成一团。
离开总是伤感的,而这群军中的士兵,最不擅长的就是情绪外放,就算是伤心时,也故作坚强的笑着。
气氛是热闹喧嚣的,空气中却是满满的悲伤。
这天晚上,曾寻没有遵守自己少喝酒甚至不喝酒的原则,开瓶的啤酒对着吹,每个桌都去走了一遍。
喝的头脑昏沉天昏地暗,才会忘却这次的钝痛。
身边的许三多喝了酒,但没有醉,一双眼睛沉默的看着面前的悲欢离合。
此时的他似乎在这些变故之中,更懂得了人间离别才是常态,也变的更加稳重许多。
曾寻最后是被人背回去的,醉酒的她肆意的表达自己的情绪,咬着牙哽咽着,眼中的泪水不值钱的往下掉。
她认为自己是猴子,不然怎么其他人都一直来看她,还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呢。
也只有七连的人,第一次知道,原来曾寻这个泼辣的兵王居然是个爱哭的性格,他只闷着哭,一张好看的脸皱成一团,看的人无措又心疼。
没有人的泪水有他这么多,但是所有人都羡慕,他能这样放肆的哭着,不顾忌周围战友的目光,没有所谓的男子汉的面子。
高城蹲在曾寻床边,一张张的纸被泪水打湿捏在手心,而床上的人侧身躺着,闭着眼抽泣着。
熄灯号早就响了。
除了班长许三多和副班长伍六一,其他人都静静躺在床上,听着让人心惊的哽咽和抽泣。
“……其他人早点睡吧,许三多,好好照顾他。”高城捏着纸团,等曾寻的呼吸平稳后朝着许三多道。
许三多点点头,拿着凳子守在曾寻的位置旁,等连长走了,看向皱眉的伍六一道:“伍班副,你快睡吧。”
他的脸上是一如往常的平静,此时站在这里,却让人无比安心。
伍六一无声的苦笑一声,轻轻翻身上了床。
第二天的早晨,所有人都早醒了过来,听着楼道里传来的一阵脚步声沉默不语。
这是被分走的那三十多个兵,钢七连不能送,只能听着他们提着行李离开的脚步声。
马小帅来钢七连不久,却对这个连队有着深刻的感情,再也忍不住,轻轻叫喊着。
“班长。”
“……嗯。”
“我们就堂在这儿,不能送?”
“不能送,这是死命令。”
马小帅控制不住的抽噎一声,嗓音已经变了,“那我们要躺到什么时候。”
“……躺到我们站起来,让别人觉得,我们没有少三分之一。”
许三多的话回荡在宿舍中,战士们盖上被子,无声的流着眼泪。
高城和洪兴国站在楼道口,一个个拍着肩膀将人送走,看着他们背着行囊上接兵车,心情无比苦涩。
这可都是钢七连的尖子兵,各个都是出色的战士,如今就这样,被其他连队给瓜分了。
等所有人上完车,洪兴国走到高城身前,给自己的老战友敬了最后一个礼,提起自己的行李也上了车。
指导员,也离开了。
这一天,钢七连走了36个,高城在钢七连外大门外的路上从天黑,站到了天亮。
站在那里的是高城,也是整个钢七连没能去送行的战士们。
从这一天开始,剩下的钢七连士兵将悲伤转换为动力,不管刮风下雨,开始了不要命的疯狂训练。
其他连队的人都看呆了,对钢七连这个老连队的分崩离析,又有些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