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黄桂兰滋味莫名的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感叹自己一生的辛苦,还是在叹林英的不听劝。
丁解放弹了弹手中的烟灰,黑着脸道:“行了,家里又没死人叹啥气啊,她爱离就离,我看她一个女人离了婚怎么办,要离婚成,啥都不许她带走,孩子也要留在黄家。”
林春顿时被这个老痞子气乐了:“叔,您这话我就听不得了,我妹子嫁进你们家这些年兢兢业业的,凭啥啥都不让她带走啊,就是去公家说,也没有这个道理的,这婚要离,该我妹子的一分一厘都不能少,孩子也得跟着妈,就黄建华这样的,两个孩子跟着他,不跟叫花子差不多啊,你们要是不干,咱们就去打官司。”
林英安抚的拍了拍大姐的手,离婚这事说白了就是她和黄建华两个人的事,重要的是搞定黄建华,对他这人林英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脾气急爱冲动,有些江湖义气,也不是个死皮赖脸的。
她理了理思绪直接对黄建华道:“黄建华,你放过我吧,不要再害我了,我真的和你过怕了,一天都不想再忍受了,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这个婚我是离定了的,你要是不同意,我直接去起诉。”
黄建华抬起头来,眼中满是红血丝,抬手拂落了桌上的碗,有些沉痛又有些怨恨的看着林英:“离就离,老子也不是离了你就活不了了,谁他/妈的不离是孙子。”
说着就伸手要去拉林英:“走,立马去办离婚手续。”
张建设怕他对林英动手,忙起身拦在了林英身前,林大姐也站了起来:“婚是要离的,孩子的事情说清楚,他们跟着小英,但你也得出抚养费,还有小英在你们家这么多年,也不能空着手离开。”
丁解放也坐不住了,起身站在了黄建华身边,指着林英道:“还抚养费,她想都不要想,要离开就让她光/着身子从黄家走。”
“你个老东西胡说八道什么”,黄桂兰忙拦在了两方人中间,冲丁解放骂道,又侧头对林春道:“大姐,这老东西就没个清白的时候,你们别跟他计较,就算要离婚,咱们也好好商量着来。”
黄桂兰把几人都劝的坐了回去,才道:“离婚,孩子是大事,他们跟着亲妈,我也没啥不放心的,只是小英你一个人带的过来吗,要不先把他们留在这边几年,等他们大些了,你也稳定下来了,再让他们跟着你。”
林大姐对这个提议有些意动,冲林英使了个眼色,想让她同意,林英却有自己的想法:“书明马上就可以送去学校了,书悦虽然小些,也可以去读学前班了,我打算做些小生意,时间会比较自由,我想自己带着他们,黄建华这边出抚养费就好了。”
丁解放冷笑一声:“她要自己带就让她带着,我看她有多能耐,她就是把孩子带到天边,孩子身上流着的也是建华的血,啥玩意儿啊,有娘生……”
“够了”,黄建华一声大吼,打断了丁解放的污言秽语,他们父子关系一向不太好,黄建华见不得丁解放在村里游荡吹牛,回家翘着二郎腿当大爷,还一窝子的小心眼,丁解放觉得大儿子不服他管教,一身的莽汉气。
黄建华十几岁的时候被丁解放打就敢还手,随着时光的流逝,丁解放对大儿子那种微妙的惧意也在与日俱增,见儿子真发了火,他也不敢再吭声。
林春见丁解放那怂样,在心里暗骂了声:“活该”。
黄建华神色阴沉的看了眼屋里几人,对林英道:“你要啥都拿走,老子不占你便宜,抚养费也不会少你一分,每个月200够不够?”
按照当下潜市农村居民的生活水平,5毛钱就可以解决一个成年人的早餐,两个孩子每月200块钱的抚养费算是比较合理的,但是日后孩子们大了,花销只会更多,这笔账真算下来,林英肯定是划不来的,但她不想扯出更多的问题来,只想麻溜的把婚离了,当即就点头同意了。
既然说定了离婚的事,林英也不耽误,当下就回房间收拾东西,她从衣柜里翻出自己和两个孩子的衣裳,林大姐一边帮她把衣服叠放进皮箱里,一边道:“先收衣裳,找个时间再来搬你的嫁妆。”
林英结婚时的嫁妆,除了杯碗盘碟盆桶这些零碎,几床新弹的棉被,还有就是找木匠打制的几样家具,她出嫁那时农村已经开始流行陪嫁“三转一响”,恰好林英出嫁的那年年成不太好,她的嫁妆有些薄,自行车和缝纫机还是男方这边买了,晒嫁妆的时候添了进去给她做的脸面,婚后丁解放没少拿这事刮刺她。
不过不管是她的陪嫁也好,还是黄家添置的也好,林英都不算带走,她不想搬东西的时候弄出大动静,惹的村里人对黄家指指点点,算是她给黄家留下的一点脸面。
“算了,懒得要了。”
林大姐想到黄建设那阴沉的脸色,想着林英的嫁妆也没啥值钱的东西,确实没必要再来触霉头,也点了点头。
就一些衣服和日用品,两个人收拾起来也快,不到二十分钟两人就提着收好的皮箱和布包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