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熙凤秘密查访府上采买及府中厨子等各处欺上瞒下私饱中囊的时候,宝玉与秦钟一道高高兴兴上学去了。
贾府的族学系当日始祖所立,恐族中子弟有力不能延师者,即入此中读书。凡族中为官者皆有帮助银两,以为学中膏火之费;举年高有德之人为塾师。如今秦宝二人来了,一一的都互相拜见过,读起书来。自此后二人同来同往同起同坐,愈加亲密。兼贾母爱惜,也常留下秦钟一住三五天,和自己重孙一般看待。因见秦钟家中不甚宽裕,又助些衣服等物。不上一两月工夫秦钟在荣府里便惯熟了(系原文第九回)。
哪知这一日宝玉回来,当下就赶紧吩咐金钏儿:“我听闻宝姐姐家中有治疗棒疮最好的药物,你赶紧去,找宝姐姐要一丸来。”
金钏儿不明所以,以为宝玉受伤了,忙上来检查。
只是受伤的并不是宝玉,而是秦钟:“你别管,先去宝姐姐那里拿药是正经。只是别让姨妈知道了才是。”
金钏儿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但想着这秦钟可是东府里头小蓉大奶奶的亲弟弟,且如今又来陪着宝玉读书,还得了老太太的喜欢的,于是赶紧往宝钗她们住的梨香院去,半道上碰见了莺儿。
“你找我们姑娘,我们姑娘这会儿在林姑娘那儿呢,我也是要去的。”莺儿这么说,于是金钏儿并莺儿就一同往林姑娘那儿去,只因方才宝玉嘱咐不能让薛姨妈知道了,那自然还是先去求宝钗。
金钏儿和莺儿来,见宝钗黛玉探春姐妹都在一处,正谈论诗文,便赶紧上前请安,将来意说了。
“这不值什么,莺儿你自己回去,拿了一丸送过来。”宝钗想着,金钏儿若是去了少不得就碰到了自己母亲,又多问出几句话来。
金钏儿道谢后正要走,却被探春叫住:“这是怎么回事儿?今儿二哥哥不是去学里的吗?如何还受了伤?被夫子打了?”
金钏儿当然不敢隐瞒:“二爷不曾受伤,是小蓉大奶奶的弟弟小秦相公受了伤,额头上肿起来一个大包,不让人看。”
“这可更是不好,如何能让客人受了伤?”探春觉得一定是有什么,思索了一会儿,“你等会儿拿了药回去,只让二哥哥来,我们有话同他说呢。”
金钏儿答应着,一时莺儿送了药来,金钏儿拿了药回去了。不多时宝玉也就来了。
探春先问他:“二哥哥去读书,怎么听说蓉儿媳妇的弟弟受了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宝玉原本就很生气,打算直接到老太太那里告一状的,被自己的奶哥李贵劝住了,毕竟打架这事儿,说出去可不好听。
但这会儿探春问起来,宝玉最是不喜欢在姐妹面前丢分子的,立刻就说:“今日学里老太爷不在,让他那孙子来管理,偏生又是个图便宜没行止的人,如何管得住,一时言语不和,就动起手来了。”
“那二哥哥你可受伤?”探春忙问,迎春姐妹等也是担心起来。
“我倒是不曾受伤。”只是宝玉还是气不过,“原本我说,定要让老太太撵了那璜嫂子的侄儿出去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只弄的学堂乌烟瘴气。”
黛玉见宝钗脸色有些不好,又曾听闻宝姐姐的哥哥也去了学堂,知道里头必有缘故,也知道宝玉这会儿定然是只说了一半,只怕今日只是,宝玉和那秦钟也有几分不是的,于是忙道:“我曾听外祖母说,这族学本就是为了族里头家道艰难的子弟设立的,这本就是照拂家族的好事儿,若是因为这些上了和气,倒是不好。不过,听二哥哥你这么说,我倒是想到一桩事情。”
宝玉忙问什么事儿。
“我们家里几处做得极好的铺子,都是要进行考核的,不只是伙计,就是掌柜的,也是要考核评比的。做的不好的,就裁撤掉另外聘请好的来。”黛玉简单讲述了一下,“这就是优胜劣汰。我想着,你们的族学,也该如此。做学生的要考试,做老师的,也要考校,否则若是这做先生的不好了,岂不是耽误了所有学生?”
黛玉这话一说,别人尚且不论,倒是探春第一个赞同:“林姐姐这法子,好得很呐。方才二哥哥这么说,可见学堂里头混乱的很,而且,怎么二哥哥你们连四书都还不曾讲授,不说林姐姐,就二姐姐和我,都已经读完四书了。”
宝玉一开始呢,倒是正经想要去读书的,因刘姥姥那事儿对他有些冲击。可日子一长,又忘的差不多了。现如今听见探春问,只是嘀咕,说是学里太爷没有讲。
“去外祖母那儿告状,不合适。可去外祖母那儿建议,只怕是合适的。”黛玉见宝玉目光躲闪,就知道必定是宝玉也没有真用心读书,“族学是一个家族的大事儿,若是族学坏了,那就坏了大事了。”
探春觉得黛玉说的很有道理,一面就对宝玉说:“二哥哥,你想想,若是真到了有一日,二哥哥像刘姥姥一样,来给宝姐姐借银子,该是如何?”
宝玉想起自己要读书的初衷,又想着今日在学里受得气,当下就真跑到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