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守山坐在农家院里,灌了几口酒,轻叹一声,道:“出来吧,好像你躲着,我就不知道你在那似的。”
文墨小心翼翼地从院外的一处黑暗中走出,来到关守山身边规规矩矩地站好,并不说话,略有担心地看着关守山。
“我和彩云于少年时相识,因为都是出身低微的孤儿,所以很聊得来。在我们那个年代,修行条件比现在要差很多,资源很少,二十岁的王者境根本不存在。像我和彩云这种没有根脚的人,即便是在上四州,二十五岁之前想要到王者境,就得拼命的寻找资源和机遇。我俩携手游历,一起修炼,平分所得。那几年虽然日子苦一些,但心里总归是甜的。
二十一岁那年,遇到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咱们上清宗的上任掌教。他带我来了上清宗,本来师父说可以把彩云也一并带入上清宗,算是为我扫平后顾之忧,让我可以安心的修炼。但是彩云不愿接受这份不是凭自己努力得来的恩惠,拒绝的师父的提议,开始独自闯荡。
不过也没和我断了联系,隔个三两年便上山来看看我。一个散修的进境如何比得过我这个上清宗掌教的弟子?我们的境界差距越来越大,她也就来得越来越少。后来我下山寻她,跟她表明心意,希望可以和她结成道侣,那时我已是王者境巅峰,随时可入皇者境,而她刚刚破境,是王者境一品。以她的性格,自然不会接受我的提议。之后数年,我每突破一品便会下山寻她一次,结果是次次灰头土脸的回来。我知道,彩云是因为境界上的差距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怕托我后腿,怕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归根结底,还是我做的不好,没能解决好,更没能及早的体悟彩云心中所想。等我一朝明悟,却再也找不到她了。音信皆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想到,她却在弥留之际躲进了上清山,让我寻而不得。最终,她成了那道我这辈子永远没有办法抚平的伤口。”关守山悲切、怆然。
“徒儿,为师此生飞仙无望正是为此啊!心境有失便是大道有缺,而这种缺失,是天材地宝无法弥补的。你要以我为戒,心中万不可留有遗憾,心境要圆满,才能走出通天大道。”
“师尊,即便此时心中有憾,假以时日未必不能修复。灵者境数千年寿元,您还年轻呢。”文墨安慰人的功夫也是稀松平常,对于文墨来说,能说出这几句,几乎极限。
关守山摆摆手,文墨尴尬的离开了。关守山向后躺下,老泪纵横。
刚刚离开农家院的文墨,心中响起关守山的声音:“如果真的喜欢,切莫要轻易放手,世间百病,唯有后悔无处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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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山地界四季如春,草木常青,葫芦谷更是常年争奇斗艳。金昭坐在磨盘石上,抱着一个萝卜似的东西正在卖力的啃着,乌黑锃亮的眼睛时不时的瞄一眼正在对练的文墨和白芷。
这两人通过这么长时间的对练和探讨,发现两人在通仙碑中得到的武学竟然可以施展出一招合击技法,而且威力不俗。而且两人之间的默契程度几乎达到了天衣无缝,更准确地说,就是心有灵犀,不用神魄沟通,一个眼神就能向对方传达自己的意图。
二人收招,来到金昭身边。白芷抱起正在大快朵颐的金昭,说:“这家伙又重了,但是没见个头长多少,难道是怀孕了?”随即又说道:“呸呸呸,咱们金昭是个大小伙子,怎么能怀孕呢?我练功都练糊涂了。”
趴在远处的老柴翻了个白眼,嘴角抽动一下,把头扭过去,表示“懒得看你”的意思。
白芷看见了,怒道:“你这老狗,还敢对我不满?长了新毛了不起啊?小心我一把火给你烧秃了。”
老柴打了个激灵,开始装死,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
“你真的应该常来葫芦谷打坐练功,这里的灵植香气,有助于凝神、净心,还能稳固根基。我在这里一年多,感觉灵海都厚实了很多,尤其是夜里,星辉月华洗刷身心……”
“臭流氓!你又想骗我来葫芦谷和你作伴,孤男寡女、夜深人静,你的修为比我高,战力比我强,万一你兽性大发……”
文墨不等白芷说完,便起身向葫芦谷深处走去。白芷连忙放下金昭,紧跟着文墨,喋喋不休。文墨突然驻足,说:“我现在要去葫芦底,你不害怕孤男寡女了?”白芷咧咧嘴,也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手上推了文墨一把,两人一同向前走去。
今日葫芦谷内有两株灵植成熟,文墨掐算好了时间就是想带白芷“见识见识”。
风雨果,一株两叶一果,成熟之后,无风自摆,牛眼大的果实呈半透明状,细看内部似有雨丝在果实内部落下。此前,文墨只在典籍中见过,并未看过实物。此果对于水系功法的修士大有裨益。
九心海棠,乍看就是一株普通的海棠花。细看之下,每片叶子上只有九条脉络,花开九瓣,每株九朵。闭关破境时服下,可令道心通明,摒除杂念,想分心都不易做到。不过,有一宗不好,此花只适合皇者境巅峰破境时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