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部长办公室,在来者轻微的脚步声中,万佳晟抬起头,问:“情况怎么样了?”
一个多小时前,于睿撞破窗户,跳下了六楼。紧急之际,甯安直接飞出楼外,救下了他。
“两名人质和在隔壁房找到的朱笠均平安无事,但因为服用了安眠药,如今还在昏睡当中。于睿除了玻璃碎片造成的轻伤外,并无大碍,到达医院后马上就醒了。”甯安汇报道,“另外,安置在房内的炸弹,鉴定科已安全回收。炸弹旁边的三个人均已救下,其中一个正是朱笠。”
“假朱笠呢?”
“他是人偶师申姜制造的傀儡,就在刚才变回普通的人偶了。”
万佳晟双手支起下巴,蹙着眉头思考起来。甯安问:“部长,你打算如何处置于睿?”
“……”
“部长,朱笠在跳楼前,将炸弹的引爆器留在了房里。他并不想牵连其他人。”
“嗯。”
万佳晟这声应得极度敷衍且漫不经心,不禁让甯安怀疑起他是否有抓住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部长,希望你下次不要再拿残缺的案卷糊弄我们。”
万佳晟神色微变,抬眼直愣愣地盯向甯安。甯安镇定自若,斯文尔雅的内敛首次显露出决不退让的强硬,“此番若非沈连寂的正确推理,我们根本不可能阻止这场悲剧。请你铭记这点。”
说完,他欠身示礼,转身准备离开。万佳晟嘴角一动,问:“如果全部给你看的话,你能保证你不会动摇吗?”
甯安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坚定:“我的信念与张广森不同,所以我不会动摇。”
出了办公室,甯安略显心累地叹了口气,才刚抬起头,就见沈连寂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眼前。沈连寂一瞥于渐窄的门缝中迅速消失的万佳晟的身影,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凶戾,“辛苦了。”
甯安不想沈连寂还会打这种形式上的官腔,忍俊不禁道:“对了。我还没向你道谢呢。”
“道谢?”
“是的。正如我向部长说的那样,如果没有你,我们根本解决不了这次的绑架案。”
“我只是在展示我的生存价值罢了。”沈连寂的淡漠目光从戴着白色手环的左手腕上一掠而过。
看着若有所思的沈连寂,甯安想了想,道:“说实话,我很吃惊。”
“吃惊什么?”
甯安斟酌了下用词:“我并没有对你抱有任何偏见,我只是觉得,你似乎不像是那种会说出‘于睿仍爱着他妻女’这种话的人。”
不,对于沈连寂这种人来说,恐怕连最基本的七情六欲都不曾拥有吧?
“这是客观事实。”
“是客观事实不错。但你之所以对组长说这句话,还特别提及钱婉车里的蛋糕,就是为了让他劝于睿回心转意,以免酿成不可挽救的悲剧吧?”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沈连寂否认道,“毕竟对于敌人,弱点知道得越多越好。”
“这样吗。”尽管这般应了,但甯安有自己的看法。
口袋里的手机一阵振动,甯安拿起来一接,脸色随即变得难看起来:“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赶过去。”
“怎么了?”
“于睿逃走了。”
大约半小时前,附二医住院大楼某病房外,于睿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注视昏睡于病床上的钱婉和于婉睿,表情悲伤,眼神复杂。带着身烟味的施杨走来说:“她们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
“刚才为什么寻死?”
于睿吐了口沉重且无奈的叹息,“我连谁都不是,继续活着也没意思。”
“你不是谁都不是。”施杨的视线移向病房里的两位病人,“你是嫂子的丈夫,婉睿的父亲。”
由于是第一次安慰人,施杨说的时候嘴角略微紧绷,语气也十分别扭。于睿听了后忍不住一笑,看向妻女的眼神柔和不少,“事到如今,你真觉得我们还是家人吗?”
“家人不就是这样的存在么?不管犯了多大的错,不管吵得多么凶,最后还是会相互包容,相互原谅。”
“或许吧。”于睿缓缓将手搭上玻璃,从施杨的角度看去,他仿佛就在触摸钱婉与于婉睿的脸。而后,他像是看清了现实,不再奢望渴求般地垂下手,低落道:“就算她能原谅我,我也原谅不了我自己。更何况,我们的日子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施杨无法否认,便默默地陪着他。过了一会儿,他说:“于哥,其实还有件事,我没和你说。”
“什么事?”
“发生在记忆消除实验中的那场意外,可能是我导致的。”
“……你?”
“尽管实验负责人没有明说,但隐隐能从他们对我的态度里猜到。”
“因为你的无效化能力?”
施杨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