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宜行死了,死在了她嫁给国公府长孙的第三日。
此刻的她愣愣的坐在床上,脑子里剧痛无比。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她实在没搞懂现在的情况。
为什么又活了?
一刻钟前她睁眼,那杯毒酒的灼烧感还在腹中燃烧着,她从床上坐起来准备高声呼救时,却第一时间看清了——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尖叫声生硬的卡在了喉咙中,变成了类似于枯树枝被踩断的小动静。
更重要的是,这脸、这身体、这嗓音,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啊!
这是。。。许宜言?
许宜行望向床边梳妆桌上的铜镜,镜中倒映出来的人,分明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庶妹许宜言。
“二小姐,您醒了呀,怎么不叫奴婢啊!”一个身影推门进来,瘦瘦小小的,语气中稍微带着一点埋怨。
她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摆了三四个小罐子,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许宜行打量了一眼来人,这人是许宜言的贴身丫鬟之一,是府中“司”字辈的大丫鬟,司琴。
“司琴。。。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是治伤的药,有止痛的、有去疤的还有美白的。”司琴将托盘放下,一个个拿给许宜行看,说话的时候脸蛋上的肉一鼓一鼓的,像只小仓鼠。
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个小丫鬟这么可爱来着?
是了,从前她连许宜言都不怎么搭理,又怎么可能去关注她身边的丫鬟?
“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许宜行一说完这话,就觉得自己莽撞了。她拿伤药肯定是因为主子要用,可是没听说许宜言什么时候受伤了呀。
“二小姐,您老这么忍着可不行!”说完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薄纱,将裙子揭上去,露出膝盖部分的伤。
豁!许宜行低头,只见两个膝盖那块乌青乌青的,不过没有出血。这是。。。跪成这样的吧?
司琴轻轻地用手化开膏药,用掌心将药涂在膝盖上,许宜行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疼痛——是因为刚刚光顾着震惊和头疼了,一点没觉察到膝盖上的伤。
“嘶!”饶是许宜行这样常常锻炼的人,现在顶着这具身体也觉得疼痛,竟不知道她到底跪了多久。
“大小姐也真是的!嫁都嫁人了,走之前还非要折磨一下您,我看她就是心里有病!”司琴一边抹药一边抱怨,十分不忿。
许宜行听见司琴说的大小姐,立刻竖起耳朵,大小姐就是自己啊。可是听完又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啥时候折磨许宜言来着?没印象啊。
不过从她说的话中可以肯定,虽然自己搞不懂状况,但是至少这个世界的时间并没有混乱,自己确实已经嫁人了,而且死了,却莫名其妙重生在了许宜言身上。
“司琴啊。。。大小姐是哪天出嫁的来着?”
“九月十五啊,就四天前。您跪了三天莫不成糊涂了?”司琴伸出手背直接摸向了许宜行的额头,她下意识想躲,却想起来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因此硬生生忍住了想要抽死这个丫头的念头。
她怎么如此大胆!一个奴才居然敢来摸主子的头,这是哪家的规矩?这要是放在自己院中白嬷嬷手底下,准保将这不知死活的臭丫头打烂了!
难道许宜言平日里就是这么跟丫鬟相处的?这可怎么行,虽然是贴身大丫鬟,可是主子就是主子,和下人过于亲近,很容易让她们蹬鼻子上脸的。
不过想起许宜言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样子,许宜行也就释然了。害,也对,毕竟是个庶女,自然与自己嫡长女的排面是比不了的。
“不烧啊。。。”司琴放心的收回手,看着许宜行,眼中有些许心疼流露出来。
没有被触摸,许宜行这才放松了身体,可是看到司琴的眼神,又觉得浑身难受。
这是一种她只在白嬷嬷脸上看到过的神情,就像是长辈关切的看着晚辈。许宜行曾经无比享受白嬷嬷那种眼神,一度在内心将她当成了亲娘来看待。可是如今由一个大概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的丫鬟脸上看出,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那个。。。大小姐到底是怎么说的?”没有任何许宜言的记忆,许宜行不敢将话说的太明白,只能挑一些模棱两可的措词来问。
“她?她怎么会直接来跟咱们说啊,我瞧着大小姐的眼神都是长在脑袋顶上的,才不会正眼看咱们呢!”
啊。。。原来在司琴心中自己是这样的形象。许宜行心中恼火,看她这口无遮拦的样子,平日里肯定没少议论自己,那个许宜言看上去不声不响的,原来背地里也敢让丫鬟这样说自己!
可是不能发火,至少现在不能,在搞明白状况之前,决不能让人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司琴看见她没讲话,知道二小姐谨慎,是怕惹事,于是低下身子坐在床边:“那些《女德》都抄好了,奴婢等会交给夫人吧,省的再晚一些,怕是夫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