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爹打了一个激灵,脱口而出:“是我让她吃的。。。不!是因为胎儿太大导致的,我不得已才让产婆用了催生的药!对,我是身不得已的!”
“舅舅和舅母说过,她。。。”
“那两口子胡说八道!他们两个外人,趁虚而入抢夺白氏家产,有什么资格对着当年的事指手画脚!”
许宜行苦笑,旁支入嗣是当初皇帝下的旨意,再说难道您认为,没有他俩,白家的家产就该归您了不成?吃绝户也得要点脸啊。
“可是外祖父他。。。”
“他若是真的为密儿考虑,就不该把女儿嫁给我!”
许老爹抱住头,几乎是低声嘶吼出这句,然后痛苦的抱住头,双手紧握栏杆。
许宜行内心一震,没有理解什么叫“不该把女儿嫁给我”?
待要再问,她却看见许前已经从一楼的甲板走出,正往船右侧看着什么,好像是听见了楼上的动静。
许宜行忙给左侧的高瑶打了个手势,趁着雾色,让她退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爹,爹!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许宜行有些着急,因为她已经听到了许前带人上楼的声音。
许老爹抬起头,依旧往左边望去,却发现刚刚的异象已经消失不见。“许前,许前!”
“在!”
“立刻带上人手,往咱们船的左前侧追,若是看见一艘无顶小花船,连同上面的人给老子拿下!”
“是!”
许前领命而去,许宜行也恢复了一脸焦急的神色,担心的看着老爹。
“爹,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言儿,爹有些醉了,方才的话都是胡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老爹说完,晃了晃身子,露出醉色,一步一摇的下了楼。
许宜行的目光就定格在老爹走下去的楼梯口,脑子里一片空白。
空白并非代表着脑袋空空,只是这个瞬间,她承受的悲伤和压力似乎超过了她的极限,所以现在短暂的停转。
半晌,她将目光转向湖面,几艘快船已经顺着老爹说的方向出发了。许宜行不担心高瑶会被追上,退路早已想好。
只要她离开了自己这艘船的视线范围,便会立刻和南湖上最大的花船汇合,成为它边边一个不起眼的,接送歌姬往来的小船。
人离船走,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许宜行的影卫们就能将整个小船拆成木板,顺流漂下,变成下游无人在意的废物。
至于高瑶,她今晚会一直跟着大花船,等到明日码头下客,混迹到人群中离开。就算许前带人查到了花船上,面对这样一张已经被毁尽的脸,也不会将她和老爹要找的人联系起来。
这是许宜行早就计划的退路,为她做事的人,达到目的是一方面,但是保证安全全身而退,更是重要。
许宜行看着那几艘同样消失在水面上的船,内心的感知终于渐渐恢复。
痛啊!
爹亲口承认了当年的意外和不得已都是假的,明明就是**。而且他怎会认为娘嫁给他是外祖父做出的错误决定呢?
许宜行晃了晃脑袋,想把那些迷雾摇出来,但是适得其反,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迷雾布满了整个身心,害得她喘不过气来。
今日老爹虽然服下了自己给的迷药,也确实心神摇移说漏了嘴。可是就凭他刚刚下的命令和在自己面前装醉,就知道他已经起了疑心,认为这是人造的假象。
即使抓不住高瑶,想来老爹也会对举止奇怪、不断追问的自己产生一些怀疑的。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没有十足的证据,就像老爹当年害死娘亲一样,那就谁都奈何不了自己。
更何况自己即将嫁给路安远,必然成为家中最大的依靠,爹就是有万分的疑心和不满,又能将自己怎样呢?
许宜行突然感受到一阵畅快,她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皇子们挤破头都要去争那个位子。这种由于身份地位而带来的特权,确实很吸引人。
下到二层,许宜行还能对着已经喝高了的宜闻调侃玩乐,好不快活。一家人一直到子夜雾散才回到码头,犯着夜禁往回家走,一直到许宜行都回了自己院子,还没有看到许前回来。
你就慢慢追去吧,能找到就算是见了鬼了!
许宜行这边睡得昏天暗地,一直到第二日晌午都没有起床。
她那里直到许老爹那边竟是一夜未睡,回到家中老爹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从桌旁的大缸中抽出一卷看上去最旧的画卷,一摊开就是看了一夜。
直到清晨许前终于带人前来回报,老爹的双眼才算有些情绪变动了。
“将军,我们按照您的吩咐,一路追过去,什么都没发现。那个方向一直走就是南湖中心那些花船的地盘了,我们也都挨个搜了,确实没有看见您形容的那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