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半晌,还是没有任何好转,看着眼前的路,她倒是来了主意:“咱们顺着往前走,去沈大人家讨口水喝!”
影五有些费解,明明刚才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去外宫,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非要现在弄成这样尴尬的境地。
许宜行看影五没动,斜着眼讲道:“你该不会是在心里骂我呢吧?”
“属下不敢,咱们走吧。”扶许宜行上马,两人慢慢的往那个去了很多次的小破屋方向走去。
其实许宜行没说,她总觉着这病可能大半是心病,不是药物导致的,总感觉冥冥之中有力量在阻止自己往外宫走,那不成是宜言在天有灵提醒自己?
可若真是这样,那现在去外宫的那些人,岂不是都有难了?
将这危险的想法强行驱逐出脑海,许宜行感觉身子似乎好受了一些,就是烧的厉害,确实需要喝口水缓解一下。
沈阅的小茅屋还和之前一样,甚至更破旧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大人不会打理的缘故,总觉得门前的荒草都快高过小腿了。
“沈大人在家吗?”影五隔着门喊了一声,和以往不同,这次很快有人开了门。
沈阅从门中出来,看见许宜行的一瞬间,脸上是忍不住的失落,随即换上了一副清高之姿:“我当是谁,皇子妃又来了?您贵脚踏贱地,草民可是担当不起!”
说完就要转身回去,许宜行赶紧出声叫住了他:“大人且慢!好歹您和家父从前同朝为官,也算故交,我爹说了满朝文武他最佩服的就是您了,您可不能太见外啊!”
沈阅神情未变,不过倒是没着急关门,而是自己进去,留下一个半开的门给两人。
许宜行扶着影五的肩膀,十分艰难的下了马,往门内走去。方才沈阅的样子她看得清楚,一袭衣袍干净整洁,没有半分褶皱,恐怕是提前准备好的。
沈阅大概还期望着,今次夜宴或许皇帝会想起他召见回去,所以才会等着。
只可惜让他失望了。
许宜行进门,看见里面不大的屋子全是书籍、字画,还真是山中高人住的地方。
“今日是外宫宴的日子,百官群臣都在往鼓山方向走,你怎么到了这南山?”沈阅不情愿的给她递上一杯水,算是默认了欢迎她来做客。
“不瞒大人,走到一半犯了心疾,这才离队,想起在南山中还有您这么一个好友,所以过来借口水喝。”
沈阅有心反驳,但是看见她确实面色虚浮,身上尽是泥土脏污,想来是真的,就换了一种说法:“只是七皇子竟是如此放心您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瞎转悠?也不来和你一起。”
“害,这不是有沈大人您嘛,圣人所居之地当是百兽向善、万物和气之地,怎么会遇到危险呢!”
沈阅实在反感她这恭维之语,可是内心还是忍不住骄傲了一下,终是哼了一声,没有再言语。
许宜行连喝了三大碗茶,才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松了一下:“沈大人的茶果然不同,好茶好茶!”
“不必恭维,这就是普通的茶,而且我已经不是大人了,殿下还是不要叫我沈大人了。”
“大人不过是个称谓,说白了也就是朝廷给的,我心中认定您就是大人,谁又能阻止我呢?就好比圣人,即便历朝历代或许有些圣人为王室所不容,夺了他们名号尊荣,可是这难道能否定他们是圣人的事实吗?”
沈阅眯起眼,颇有些莽撞的打量着眼前这女子。自从自己归隐山林之后,要说来找自己的人也不少,有劝着拉帮结派,有请自己去做西席的,大家都有自己的目的,唯独七皇子妃,每次留下些吃食和京中近况,便离开了。
沈阅一直以为她是给七皇子做说客,所以不曾见她,可是现在,却有些摸不明白了。
“殿下,您说的这些到底是说客之词,还是真心话呢?”
“您一直以为我是来给路安远做说客的啊?难怪一直不见我,真不是,您想啊,要说说客,他门下那么多清客门生,谁来都好过我一个女子吧?”
沈阅对于她直呼皇子名字的事情还是有一点介意,但是也没说什么。“确实如此,所以我才一直没有看明白你的用心。”
“我真的就是单纯的敬佩您的为人为官,想和您交朋友,仅此而已。”许宜行说的真诚,配上无辜的眼睛,沈阅看不出问题。
但是看不清问题才是真正的问题啊!
许宜行说的也没错,她不是给路安远做说客的,若要真说,她更希望沈阅做自己的门客而非路安远的。
沈阅这种性格的人,将来在路安远手里确实能混个大官当当,可是路安远必然不能忍受他的脾气,终究是弃之不用或是见罪于他,还不如替自己做事,好歹自己是真的很欣赏他啊。
“您是皇子妃,我是一介草民,身份不合,男女不合,这若说交友,年纪上我和令尊倒是般配,与你一个小丫头,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