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轩的助理老杨或者林涛教授。
安排自己离开仰光去别处上学,都是不难的。
酒井大叔之前就建议过他这学期转学去日本的英语国际学校,可以直接住在他们家里的空房间中。
只是因为好运孤儿院就在仰光,而顾为经这半年日程已经很紧了。
他参加新加坡美术展的作品还没有头绪,换一个新环境又要花时间适应,这才作罢。
“给手下的小伙子们一个为豪哥做事的机会而已,不是谁都像小顾先生一样,能为豪哥做事,是这个城市中99%的人的荣幸。”
光头连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在缅甸,豪哥这种纵横黑白两道的大亨,就像一战前芝加哥或者大西洋城的意大利教父。
社会地位很高,
连警察都让他们三分,甚至是蛇鼠一窝。
“小顾先生,豪哥想要和您合作。”
光头将塑料吸管插进,轻轻的咂了一口,直勾勾地盯着顾为经。
“这个问题我春节时就回答过了,现在也不会改变。”
顾为经摇头:“先生,容我说句实话。缅甸会画画的人不少,你们何苦一定要抓着我不放呢”
顾为经真的搞不懂。
他原来的画画水平是不错,也有些天赋,可只能在本地年轻学生中称得上出类拔萃。
光头说的没错,不是谁都像顾童祥老爷子这样,家教这么严的。
这座城市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把能为豪哥做事当成一种荣幸和发财的机会。
强扭的瓜不甜,
何必一定要找他呢
“豪哥一直很喜欢用年轻的小伙子。有激情,敢做事。比那些成年的画家更听话,而且忠心。而且豪哥真的很喜欢你,有底线,有执着。他觉得你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光头想了想:“豪哥当初也是画家出身,我想,他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做个造假画师,我可不觉得骄傲。”
顾为经摇头。
“哦谁说我来是要请你做个造假画师的”
光头笑了。
“这不是你们原来的意思吗”
顾为经疑惑。
“那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这件事情小顾先生您就当个笑话听好了。不说我们已经找到了愿意为豪哥做事的年轻造假画师。只论您这种能被曹老所赏识的年轻人,请小顾先生干这种事情既是冒犯,也是暴殄天物。”
“《礼佛护法图》对吧听说是小顾先生调的颜色,豪哥亲眼去看了,那颜色真棒,他对您的才华赞不绝口。仰光同胞能出现一个被曹老都称赞比我厉害的年轻人,实在太难得了。”光头赞叹道。
顾为经愣了一下。
他知道以豪哥在仰光的人脉,能知道壁画修复项目发生的事情并不让人奇怪。
只是光头和自己说这个干嘛
“小顾先生,你一直说你想成为一名画家。你有没有想象过有一天你的作品能卖到五百万美元,八百万美元,甚至是一千万美元”
光头眼神闪着光。
一个月前他来到顾氏书画铺的时候,还是一幅居高临下的态度,而现在,他表现的竟然有些谄媚。
“这个机会就摆在您的眼前。豪哥想要和您合作,不是你做豪哥的手下,而是平等的合作,他很喜欢给年轻人机会,只需要从你的佣金中抽一点成。”
“你是说……洗钱”
顾为经这下终于听明白了。
艺术品交易市场一直是国际洗钱贸易的超级重灾区。
原因很简单,无论是海洋法系还是大陆法系,大额的金融交易在《反洗钱法》中,都是要求做严格的登记备案审查的。
但《拍卖法》额外却规定了——“委托人,买受人要求对其身份保密的,拍卖人应当为其保密”的相关条款。
这就创造了洗钱黑色产业的空间。
在虚拟币诞生之前,大宗艺术品交易就是最稳妥快捷的洗钱手段,甚至没有之一。
即使如今,国际刑警估计,每年仍然有数百亿美元规模的资金被艺术品交易市场洗白后,分散到全球的匿名账户中。
没有什么是比战争和毒品更能敛财的手段了。
在缅甸,
军阀、毒贩都不完全差钱的主。
他们手里有的是人,也有的是钱,甚至可能比缅甸政府还有钱。
但却受限于国际制裁,没有把钱花出去的手段。
这种贩毒或者诈骗来的钱总不能找个银行存进去吧。
豪哥这样的仰光教父就填补了这样的“市场空白”。
那些金三角缅北的军阀们,敛财赚钱的本事再厉害,没有了豪哥,钱也就真的只是一堆只能看的数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