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下他!!!”
汉克斯是昨天快凌晨四点钟,突然接到的电话。
商业管理学课程告诉我们,企业越大,就越臃肿,运行效率越慢。
马仕画廊不是那种雇员数十万的巨型托拉斯集团,却也算的上一家资产估值保守在几亿欧元以上的跨国私人公司。
整个公司的运营体系像是一枚复杂的齿轮组。
汉克斯这样的猎手经纪人直接领导是亚洲区的行政经理,行政经理上头还有设立于雷根斯堡的画廊总部里的资深行政总监。
总监则对大老板马仕三世负责。
像是酒井太太昨日所提出的那种不在汉克斯能答应的权限范围里的大合同。
就需要汉克斯将意见传达给经理,
再由经理传达给总部。
总部行政经理简单过目,因为酒井太太提出的内容中除了分成,还有个人展,出版专题画册这些的要求,所以要和运营部门以及展览部门进行综合沟通。
必要的话,还需要再请求法务介入。
又由于这里面牵扯林涛,酒井教授这样的大艺术家们。
所以等整个画廊高层商量出一个妥帖的意见后,最终需要呈递给马仕三世本人,由这位亿万富豪亲自拍板,做出关键性的决定。
这事情全都走一圈快的话,也得一周半周的。
赶上画廊有大展比较忙碌的时节,一旬时间能传来准确的反馈,就不错了。
代理大艺术家本来就是一件很繁琐、很细致的工作。
无论签合同之前,还是签合同之后,都务必做到事事严谨,这样才能降低未来可能产生的摩擦纠纷的基础上,拿走所有画廊能够拿走的利益。
顾为经本人不是大艺术家,可他身后所站着的人脉,让他足以享受一把大艺术家的待遇。
汉克斯原计划,这几天沿着仰光河游荡,逛逛大金塔,做做马杀鸡。
顺便他希望看看能不能和酒井太太拉拉关系,留个私人电话建立点人脉关系,也是不枉此行。
因此,凌晨时分接到画廊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汉克斯都惊了。
不只是震惊。
当汉克斯发现画廊不光黑灯半夜的就下达了指示,而且给自己打电话的,竟然是大老板马仕三世本人的那刻。
汉克斯脸都绿了。
那可是世界上最大的画廊之一的掌门人!
汉克斯也就仗着姓马仕,每年画廊年会时给能大老板举个香槟杯致意,人家在主席台上对着一大堆人泛泛的点个头,就算了事。
诸如圣诞节举办的家庭晚宴这类的活动,他这种旁系小亲戚,根本就是不会受到邀请的。
汉克斯甚至依稀记得,马仕三世在法国南部买了个小酒庄。每年这个季节,马仕三世都应该呆在在南法即将开放的薰衣草田间度假才对。
度假时熬夜打工作电话,当老板的也这么拼嘛?
“签下他!”
马仕三世威严的声音从远端传来,唤醒了惊讶到不知所措的经纪人,“汉克斯·马仕对吧?如果你签不下他,我会非常的失望,你就别拿信托了。”
“tf……”
马仕是个大家族。
当年二十世纪上半叶的制糖业大亨也是马仕画廊的创建者马仕一世,在离世的时候设立了家族的信托基金,子孙后代可以按照血脉的远近拿钱,并用信托的钱上大学,看病啥的。
马仕家族早就不再经营工业领域,信托却留了下来。汉克斯这样的人,也能每个月从中拿到一两千欧元。
公司开除一个人很麻烦,还得给各种补偿,停用信托却是银行合约规定里马仕三世这一代的家长的权力。
这些旁系亲戚想给谁停,就给谁停。
“签下他,今年画廊的优秀员工和奖金就是你的,我也邀请你来参加今年的圣诞家宴。”
马仕三世不愧是资本家,深愔用皮鞭加萝卜,才能赶着小毛驴拼命拉磨的道理,随口许诺了好处。
“加油。”
汉克斯正纠结是应该高兴还是担心的时候,行政总监的电话就插了进来。
然后是运营总监和展览策划人。
再之后还有公司的法务负责人。
汉克斯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
他只是知道。
这个晚上,
马仕画廊的全体高层负责人都在为了一份艺术素人的合同,而熬夜加班赶工。
马仕三世都没有挂线,一直在电话会议中连线,偶尔会因为一些具体条款发表意见并给予指示。
让电话会议里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是,马仕三世并不总是在为自家画廊争取利益。
很多时候他都在要求手下的团队给出更大的让步,将更多的好处和利益与那个顾为经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