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料,都能应付的很好。
更关键的是。
枣核空间画廊日常有和政府部门、一些非盈利性机构所合作的美术公益项目。
安雅常常会到社区去开一些创作班,教导白日里没有事的居民画画。培养艺术爱好。
参加创作班的学生都不是专业的画家,多是以家庭主妇为主。
用烤箱手套来创作,会让她们更有亲切感,了解艺术家并不是一群脱离市民生活,不识人间烟火气的人。
顾为经听安雅说起自己的创作生涯的时候,大受震撼,颇有一种杨过同学在剑冢里,见到前辈大高手独孤求败,从无坚不摧的名剑,换成紫薇软剑,再换成大巧不工的玄铁重剑,再到最后换成普普通通的木剑的明悟与心驰神往。
当然。
女艺术家反反复复叮嘱顾为经要戴手套,还有一个非常现实且直接的原因。
与艺术无关,与性命相关。
颜料——这玩意它是有毒性的,而且毒性还不低。
固然如今有些画具厂开始营销“环保颜料”或者“天然颜料”这种概念,但其实色彩这种东西,含有重金属或者毒性化学质剂,几乎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尤其是某些特殊的色系。
无非是有害物质多少的问题。
戴手套是可以通过反复练习,来让人体适应的。
皮肤癌这种事情,再怎么练习。
你想让自己适应,都很有难度。
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人家普通画家偶尔用手指调个调子完全无所谓,但你想想成为手指画领域的大师,或者,想把手指涂抹法打磨到极高的境界。
白天画,晚上画,天天画,月月画。
这么哐哐哐拿手硬画下去。
也不说皮肤癌,至少过敏,是挺难避免的事情。
意识到这個问题之后。
每次舔笔都会被抓住后,都会被酒井小姐往嘴里塞根巨酸的棒棒糖的小顾同学,决心养成良好的创作习惯。
他立刻就在网上买了50只塑料手套和半打丝绸手套。
乖乖的在练习的时候,把手套戴上了。
“用轻擦来控制柔和的边缘的过渡,用指肚来适淡的颜料上下混合……自始至终,尽可能要让手指涂抹下的色调,在画面上保持一种缥缈优雅的气质……”
顾为经回忆着女艺术家所说的话,小心翼翼用手指缓和着玉兰花瓣的边沿,将油画刀刮过的最后一抹微小的不均匀的边沿痕迹,和四周原本的酒井胜子画上去的色彩融为一体。
油画刀来控制底层色彩。
手指涂抹法来制作玉兰花瓣的漂亮气氛。
两者放在一起,扭一扭,泡一泡,就像牛奶搭配巧克力夹心饼干一样,天然相配。
理论上说。
在对自己的两种绘画技巧都足够自信的情况下,直接可以省掉中间用画笔加工的步骤。
花叶的塑形完全能够靠手指画的技巧胜任。
这样画出来花叶,才是最为自然的花叶。
顾为经原本也是这么打算。
反正是练习作品,随便试一试么,阿旺本来也不爱洗澡。
不过胜子这么信任他。
顾为经不愿辜负女朋友的感情,宁愿放弃掉这个赌约,也想尽可能的画到最好。
他的手指画才接触了很短的时间,离使用画笔熟练度都相差甚远。
更不必说和站在艺术家顶点的传奇级技能相比了。
保险起见。
顾为经退而求其次。
他整体的花瓣塑形,还是选择用v6的油画技法来做。
手指画仅仅只负责最后的过渡收尾工作。
这一次练习,顾为经的指尖依然稍显生涩,但和之前画融合画时,那种完全全任由自己的感觉主导的信马由缰的涂抹,变得规范有章法了许多。
他画画刀画时的信马由缰,是技艺已经达到了极点。
世间再也没有了前人的规矩,他就是唯一的高山,唯一的法度的那种遨游天地的信马由缰。
他以前用手指画时的信马由缰,那就真的是傻瓜骑疯马,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画,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那种信马由缰。
听上去都差不多。
实际上一个天,一个地,差了十万八千里。
想要自由,先学规矩。
想要写意,先要写实。
想要无法,得先有法。
有高人在背后指点,顾为经这次终于确定他走在了手指画最正确的道路上。
顾为经现在画出的肌理至少已经脱离了小朋友乱画的样子。
怎么涂,怎么抹。
玉兰花怎么在淡淡的薄雾中落下,被阿旺的大肥屁股坐住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