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瞥了一眼谭辛,不太想继续说下。
“辛爷难道猜不到了吗?还是请辛爷替我说下去吧。”
谭辛说道,“我猜是麻黄草,你一直偷偷给陆文静吃麻黄草对吧。麻黄草是一种草药,草药本身无毒可入药,但它却可以作为其他毒剂的引子。牲畜吃后会引起狂躁发作,对牲畜本身并无多大损害,但对人就不一样,和其他草药毒药混合之后能达到不同效果,最严重的会导致腹内脏器的损伤,甚至害了性命。”
王福点头算是默认谭辛的话,“辛爷见多识广。我也是无意间听人提起过,少量麻黄草拌一点麝香能使人产生幻觉。”
“桂花味?”谭辛意识到陆文静房内总有一些香味,“你用桂花香来掩盖麝香。”
“陆文静嫁过来的第一日起她的餐食都是我准备的,我亲手喂她吃麻黄草。”
谭辛疑惑,“可才几天,麻黄草的效果也不会马上起效的。”
王福笑道,“是的,所以我想了个办法,就是利用女鬼来吓她。其实我不想这么早动手,但我实在是忍不住。每次见到陆文静的样子我就想起我的女儿,每次见她如此温婉地冲着我笑,我心中便越发恨。她嫁过来几天后我终于寻得一个机会,九爷出去应酬那晚,我便利用女鬼吓她,她那时虽服用麻黄草时日不多,但被我一刺激吓得一病不起。”
谭辛问,“陆文静嫁过来之后待你怎么样?可有苛待过你?”
“陆文静待下人都很好,”王福想了想,嗫嚅地说道,“待我尤其好。”
谭辛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陆文静会被你吓到?或许从一开始她是知道她父亲的所作所为,她认出了你的身份。”
王福不信,“不可能。她父亲都认不出我,她从未见过我,为什么会认出来?”
谭辛说道,“我猜测她也是从你的字开始怀疑,可能也侧面调查过,不然她不会在惊吓过度之后反复说我没害过人,这都不是我的错。”
“荒唐!真是太荒唐!这些事不是她的错,难道是我女儿的错吗?”
谭辛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些的确不是她的错。”
王福满眼彤红,根本听不进谭辛的话,“她摊上这么个父亲就是她的错,她活该被我折磨。”
谭辛问,“你之所以给陆文静服用麻黄草就是不想让她这么早死,你要慢慢折磨陆斌对吗?”
王福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说道,“我要陆斌他眼睁睁看着他的亲生女儿慢慢死去,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感到非常欣慰,我终于可以用他的痛苦告慰我女儿在天之灵。”
王福像是被恶魔附身了似地一句一句说着,将这些年压抑在心中的痛苦统统倒了出来。
“当陆斌听见他女儿口口声声喊着我没害过人别来找我的话时他就猜到是有人向他复仇。但他没认出我,我近在咫尺他也没认出来,你们知道为什么?因为我看见我女儿死时一夜白头,苍老得早就不复当年模样,他自然认不出来。”
“女鬼的事情是你告诉陆斌的,也是你建议他找道士来给陆文静来驱魔的?”
“当然,我要眼睁睁看着他痛苦自然得贡献主意。我只是稍稍提了几句说陆文静看见的是红色嫁衣的女孩,他就吓得脸色煞白,他真以为我女儿冤魂索命。”
“我一直疑惑为什么陆斌会让陆文静穿上红色嫁衣,我觉得这才是突破口。王福,折磨他很开心对吗?可是你不知道道士的那些符水里也偶尔会掺一些麻黄草,陆文静看起来的确是好了起来,可麻黄草已然过量,她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王福的眼里露出一丝愧疚之色,可很快就被淡漠掩盖住,“可能是吧,说实话我没想过让陆文静死,不过她那天清醒的时候和我说对不起,还说会把那副字画还给我,我才动了杀心。”
“我逼着她从衣柜高出的暗格里拿出字画,她一直在和我说对不起,我被她说得烦了就推了她一把。真是太可惜了,本来还想留着她的命慢慢折磨陆斌的。不过反正她只是我复仇的一部分,死了就死了。”
牧云摇头不解,“我不明白王福你既然已经报了仇,为什么不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
“拿了东西就离开是摆明让别人知道凶手是他吗?”谭辛说道,“再说他还想看着陆斌痛苦,看着他慢慢死亡。”
王福点点头,嘴角甚至还有一丝笑意,“我当年就发誓要让他尝到我的痛苦,如今我终于得偿所愿。”
牧云接着问,“那陆斌死后呢?你为什么不离开?”
“自然是因为那副价值连城的字。”谭辛说道,“你还记得我中麻黄草那晚我在陆文静房内检查,我当时觉得奇怪,堂堂指挥使的女儿嫁妆竟如此寒酸,不过几套衣服几支金钗,你调查资料中的那幅字画去了哪里?”
牧云说道,“原来你那天是在找这件东西。”
“是啊,可惜没找到,不过没关系,”谭辛抬头看向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