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辛给宋明璋换上一身玄色暗金线祥云蜀锦冬袍,配上一条兽首金边的腰带,外面披上一件黑色斗篷。
宋明璋目光定定地看着为自己梳洗打扮的谭辛,谭辛蹲下身抚平他的衣角,说道,“爷,外面下雪了。”
“嗯。”沙哑的的喉咙里勉强挤出一个字节,低头就见谭辛冲着他笑。
牧云站在一旁担忧地问道,“辛爷,你就不担心宋磊邀请你和四爷参加晚宴图谋不轨吗?”
谭辛笑吟吟地替宋明璋选挂在腰间的玉佩,青葱玉指挑起一块流苏白玉,说道,“今晚宴会必是鸿门宴。”
牧云不解,“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去?”
谭辛翻了个白眼,心想为何要去你问你家公子啊,是他要去的。嘴上却反问道,“不去他就不试探四爷了吗?”
牧云沉默不语,谭辛将流苏挂在宋明璋腰间左看看右看看,最终不满意地放回首饰盒,宋明璋对她傻憨憨的一乐,双手搅在一起似像孩童似地独自玩耍,目光中却存着狡黠。
“面对宋磊这样的人,你只得迎面而战。”谭辛又挑起一块环佩式样的绿翡挂在宋明璋腰间,“他贱得就像硕鼠,你越怕他,他越蹬鼻子上脸,你要让他知道你不是好惹的,他才会吱吱吱地缩在墙角。”
还是不太满意,谭辛蹙起眉头,又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块御龙飞天的红翡,一挂上就让人眼前一亮,“红配黑,果然好看。”
牧云可没有心思替公子配玉佩,他急切地问道,“那就带上我。我站在你俩身后,看谁敢造次。”
宋明璋笑得傻傻的,歪着脑袋,却默默摇了摇头,谭辛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你去只能加重宋磊的怀疑。”
牧云不服气,“我去怎么就让人怀疑?我可是做过隐者的好不好,必要的时候能让人不知道我的存在。”
谭辛被牧云这孩子气的话逗乐了,笑道,“好好的宴会要一个隐者去干什么?这就是最大的怀疑之处。”
牧云低头不语。
谭辛摸摸牧云的脑袋,劝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和四爷,但你也别忘了我们目的就是要熬过这两天,放心交给我。”
给宋明璋配饰完玉佩,谭辛很满意牵着他的手,说道,“走了。”
手未拉动,谭辛扭头疑惑地看向他,他亦盈盈望着她,从化妆台上取下一支包金红翡凤凰钗斜插在她的发髻上。
两人一进宴会厅,宋磊便站起身来门口相迎。
晚宴上,宋磊坐在主位上,身旁还坐着一位美姬为他斟酒布菜,他的下垂手席位上坐着诸葛清风作陪,而薛勇当日跟着宋明璋一同回来,伤势一直未愈还在府上养伤,故缺席。
宋明璋和谭辛同桌,坐在客席上,只是对面坐着一位唇红齿白的年轻男人,谭辛不认识。
宋磊哀伤地说道,“这次宴会本想等四爷杀敌而归时给四爷庆祝,但没想到他变成如今这副田地。”
谭辛冷笑道,“皖南王何必这么说,当初四爷要去剿匪时,你不是也没告诉他山上的实际情况吗?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
宋磊的脸色不好看,诸葛清风忙打了个圆场,“当时日皖南王身受重伤,意识也有些糊涂,四爷见皖南王如此身负巨伤,急着出征,我们……我们……还真是来不及告知四爷。”
呸!
谭辛斜了一眼诸葛清风,从山上方明山对宋磊的恭谨程度来看,他们是认识并且相熟的,并且宋磊也对方明山许诺,让朝廷诏安他们这帮匪徒,宋明璋去剿匪他却不阻止,分明就是想借刀杀人。
谭辛的目光让诸葛清风瘆得慌,举起酒杯站起来说道,“我和皖南王一同向谭姑娘和四爷赔罪。”
谭辛也不推辞,冷漠地看着他俩喝上三杯酒。
宋磊说道,“来,我给四爷和谭姑娘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侄子姚暮谦。”
原来与她对席而坐的叫姚暮谦,谭辛略略欠身。
姚暮谦起身朝宋明璋和谭辛深施一礼,“拜见四爷,拜见谭姑娘。”
宋明璋佯装没听见,手指轻轻推倒一只酒杯又扶起,发出咯咯的笑声,而谭辛举起酒杯朝他笑道,“都是家宴,不用拘泥这些礼数。”
见谭辛对自己笑,姚暮谦倒是来了兴致,索性没有落座,反而给自己斟满一杯酒,说道,“没想到谭姑娘这般貌美,暮谦敬你一杯。”
照理说姚暮谦与宋明璋是平辈,他这样亲昵地对谭辛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宋明璋毕竟是皇子,比姚暮谦地位不知高了多少,在皇家他这么做简直就不把宋明璋放在眼里。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压根没看宋明璋一眼。
宋明璋面前的那只酒杯叮铃哐啷摔在地上,谭辛的注意力全都被他吸引了去,“四爷,别捡,当心伤了手,我给你玩这个。”
谭辛像是没听见姚暮谦的调情,又将自己的杯子递给宋明璋。凤眼朝她笑着指了指桌上的片皮鸭,谭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