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赵不凡虚弱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在为自己运气疗伤,他感觉到对方的真气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中年男子发现他已经清醒,很快就微笑着收功调息。
“小兄弟不用担心,我已经替你包扎完好,应该不会有事。”
“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救了我么?”
察觉到赵不凡警惕心很强,中年男子不由笑着宽慰:“这间破草屋在霸州境内,距离西边的霸州县城有四十多里,早前见你掩护同伴逃走,为人仗义,便救你一命。”
发现对方是南方口音,赵不凡便学着南方腔调抱拳说:“兄台的救命之恩,鄙人定然铭记于心。”
“你这样的义士不该枉死。”
中年男子叹息着摇摇头。
“小兄弟,当今的皇帝昏庸无能,以致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小兄弟抗辽或是义举,但终是要想想自己的路……这天下的忠贞义士有多少都遭到迫害?”
“兄台见识不凡,不知怎么称呼?”赵不凡疑惑地问。
中年男子含笑摇头。
“区区名讳,不提也罢,今后小兄弟若厌恶从军或遇到危难,亦或想换一个畅快的活法,便到姑苏湖畔的剑庄报上‘冬去春来’四字,我必定亲自来寻你,我们那里都是兄弟,快意恩仇,逍遥自在。”
“姑苏剑庄?”
赵不凡微有些疑惑,等他抬起头来想追问时,中年男子已经走出了破草屋,他急忙大喊:“不论如何,兄台的救命之恩,我已铭记在心,若有机会,定然报答。”
中年男子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等你不再效力朝廷时,随时来找我,我们把酒言欢,若你仍旧效力朝廷,便不用了,我向来不与朝廷的人打交道。”
目视中年男子远去,赵不凡暗暗疑惑:这人究竟是谁,他似乎很憎恨朝廷,他能从辽兵手里把我救出来,武功肯定很好,可惜没能看到他出手……算了,不想了,还是密信要紧。
想到此刻的形势,赵不凡迅速起身走出了破草屋,径自朝西方的霸州县城赶去。
次日正午,他跟随一些难民抵达了霸州府衙,却得知李邈已经领兵出征,而且府衙的卫兵担心他是细作,还将他看管起来,好在何大野及时赶来为他证明了身份。
根据何大野的说法,李邈早在淤口关沦陷当天就已经亲自率兵出征,甚至连何大野都不曾见到,平安寨的求援信则是交到了胡将军手里,而胡将军没有对何大野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安心住下,表示会派人把信息传给前线的李邈。
得知这样的消息,赵不凡虽然暗暗着急,但又无可奈何,早前他还想着跟随李邈杀回平安寨,如今李邈已经出征,若是他独自蒙头蒙脑地闯回去,不仅危险,也没什么意义,因而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待前方传来结果。
转眼就是半个月过去,赵不凡仍然没有得到平安寨的消息,而且连胡将军都见不到了,每次跑去求见,侍卫都说他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天,越发心神不宁的赵不凡与何大野在帐内商量着潜回平安寨查探,哪想还没讨论出结果,帐外却突然人声鼎沸。
两人冲出营帐打量,发现营内将士已经乱作一团,人人都显得很惊慌,赵不凡不由拉住隔壁营帐的军士询问:“老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凡兄弟,胡将军阵亡,契丹铁骑连破三寨,距离霸州县城已经只有二十多里,如今的霸州县城只剩七百守军,根本无力抵抗,陆指挥使下令撤退,你们也赶紧跟着走吧。”
“撤退?”
赵不凡如遭雷击,待把形势在脑子里过一遍,更是慌不可言。
“不行!不能撤!我们这些步兵只有两条腿,怎么跑得过人家四条腿……契丹铁骑都来了,我们毫无准备,这七百多步兵若失去霸州城作为依仗,岂不是要任由人家屠杀?”
何大野同样很疑惑:“这不对劲,无论陆指挥使再怎么傻,也不至于下达这般愚蠢的命令,北疆又不是腹地,边关的指挥使若没有真本事,怎么可能成为指挥使,而且官宦子弟不可能来边关,就算来边关镀金,依如今的局面也早就溜之大吉。”
赵不凡越想越心慌,禁不住急道:“不行!不能撤!我们必须找到陆指挥使!必须拦住他!”
“我们一起去!”何大野说。
赵不凡沿路询问,不多时就在校场的高台寻到陆指挥使,看到他仍在喝斥将士集结,赵不凡不顾卫兵阻拦,强行冲上高台大喊:“陆指挥使!不能撤!我们不能撤!撤退就全都完了!”
“你是什么人!胆敢质疑我的命令!立刻给我压下去!”陆指挥使厉声喝斥。
面对快速走来的两名卫兵,赵不凡毫不犹豫就把他们震退,吼声也越来越大:“陆指挥使,我们是步兵,契丹人是铁骑,弟兄们出城之后能跑多远,能跑得过人家的战马么,根本就是送死,而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