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拿帕子捂着嘴,就觉得老太太问的这个问题十分可笑,她要是问了,怀瑾还能顺利入学?
老太太一撅屁股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她就是见不得他们二房好,处处都想压二房一头。
现在她儿子都去了学政监求学,老太太嫡亲的曾孙却还在家里玩泥巴,老太太肯定心里不爽来拿她出气。
梁氏心里冷笑一声,不过是被骂两句又不会少块肉,只要她儿子顺利求学,受这点骂又算什么。
老太太都六十多岁,她才三十出头,怎么也比一个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活得长,这样一想,梁氏顿觉呼吸都顺通许多。
人,就得学会苦中作乐,能自己安慰自己。
没事给自己找气受,那是嫌命长,就像眼前的老太太一样。
问话没得到回应,老太太眯缝着眼,眼里的不满和愤恨藏都藏不住,“梁氏,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婆婆?”
“婆婆说的哪里话。”梁氏一脸惊恐地站起来,“怀瑾入学也不是什么大事,婆婆每日都要操心世子,儿媳又哪敢因为这么个小事劳烦婆婆。
婆婆放心,儿媳在先生和外人面前可是没少夸赞婆婆,称赞婆婆为人大气,庄重贤达,对待庶子和嫡子一视同仁。
怀瑾能去学政监还是婆婆督促的呢,学政监的先生们一直赞叹婆婆呢,就连怀瑾的同窗都羡慕他有一个好祖母。”
梁氏笑眯眯地望着老太太,见老太太哑口无言火气发不出来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爽快。
先给你戴一顶大高帽,就不信老太婆还能让她儿子去退学。只要她敢这么做,外人眼里胸襟阔达。为人慈善的形象就会坍塌。
老太太可是最注重脸面的人,绝不允许自己在外人眼中有半点不好。
梁氏将老太太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
果不其然,一顶被人赞誉高帽砸下来,老太太想让陆怀瑾退学的话只能生生吞回去,脸上的表情就跟吃水果发现有半截虫子一般难受。
“做人祖母,自然希望子孙都好。”老太太只能强颜欢笑,说了一句违心的话。
“怀瑾自然会记得祖母的恩情。”梁氏顺杆子往上爬,“婆婆让儿媳过来可是要给怀瑾出束脩?读书耗费不少银两,有婆婆帮助儿媳也能轻松不少。”
老太太脸上的神情僵了一瞬,眼皮子剧烈抖动一下。
出什么银子,梁氏可真敢说!
让她出银子无异于虎口拔牙,又不是她亲孙子,能让继续上学已是她开恩。
这个梁氏真是给几分颜色就敢开染坊!
老太太有些后悔将人喊来,遂捂着额头,“老身头疼得厉害,梁氏你先回去照顾骏儿吧!”
呵!
梁氏心里唾弃一声,甩着帕子脚步轻快地离开。
“云锦,你这个做嫡母的也要对孩子上心。”待梁氏离开,老太太又将矛头对准夏云锦,“嫡出的子孙总不能被庶出的压下去。
夏云锦听后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老夫人可真是错怪云锦了,不是云锦不关心孩子,实在是两个哥儿都没将我这个嫡母放在眼里。”
老太太闻言脸色又挂了一层霜,这话要是传到外面,被人知道侯府少爷被说不敬嫡母,两个孩子的名声全都完了。
“你此话何意?两人才几岁如何不敬你这个嫡母?”老太太语气不善,一副夏云锦若是不说出个三二一来这事便没完的模样。
“敢问祖母,谁家嫡子每日不给嫡母请安?”夏云锦站起来,脸上的神情也冷了几分,“笙哥儿和景哥儿上族谱也有几日,为何一次都没去汀兰苑?”
夏云锦直视着老太太震惊的眼睛,“祖母也别说什么孩子小不懂事,三岁看老,笙哥都已经六岁,也能懂一些做人的道理。
若是没大人教,他怎敢不去给我这个嫡母请安?”夏云锦那凌厉的视线看似不经意地从柳如烟身上扫过。
柳如烟被看得内心慌了一瞬,难不成夏云锦知道是她时常告诫孩子亲娘只有她一个,夏云锦那个嫡母就是后娘一样的存在。
老太太再一次被怼得哑口无言,暗暗瞪了柳如烟一眼。出身低微就是不行,看看这么多年她将孩子教成什么样?
嫡子不敬嫡母,不去给嫡母请安,这事就是说破天也是孩子的错。就是捅到皇上跟前,夏云锦也占理。
琅华朝最重孝道,皇上最痛恨的就是子女不孝。老太太身体一个哆嗦,这事是万万不能传出去,不然侯府真的再难翻身。
许氏见老太太吃瘪,就打算换一个话题,掌家的事还没给出去,眼瞅着就要到月底要发这个月的月银,许氏可不想再捧着这个烫手山芋。
“云锦啊,母亲掌家几日深感力不从心,这掌家权你还是拿回去吧!母亲上了岁数操不了那么多心。”
好不容易甩出去的烂摊子,夏云锦是傻了才要再接过来,当即就明确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