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天下的大部分人饿不死?”
“仅此而已?”
朱棣喃喃念叨着这句话,心中五味杂陈。
朱樉和朱棡与他是同样的心情。
有朱标在,他们自然不可能升起自己当皇帝的心思,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以缔造盛世为己任的决心。
这是他们作为朱家人,作为皇子亲王的责任!
“这些年来,大明的征伐还是太重了。”
“繁重的徭役,高昂的税收,这就是让百姓流离失所的祸端!”
朱棡咬着牙说出这样一句话。
朱樉对此也表示赞同。
“看来我们得找个时间好好劝劝父皇了,父皇太过重武轻文,让天下得不到修养……”
听着他们的话,朱标忍不住打断道:
“大明的征伐确实过重,但是你们不会真的以为,父皇不知道大明所能承担的极限在哪里吧?”
“父皇起于微末,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地知道天下收成几何,百姓又能拿出多少赋税来支撑朝廷与战争的运转。”
“可是大哥,这车外……”、
朱标淡然道:“你们以为,大明打几场仗,就能把天下的口粮打光?”
“你们以为,大明彻底扫平漠北,便能高枕无忧永享太平?”
“你们以为,大明真正的蛀虫,是那漠北的北元余孽?”
听着朱标一连串的问话,朱棣等人一怔。
“难道不是吗?”
朱标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
“自然不是!”
“当初,我也以为,大明真正扫灭了外敌,平定了边疆,便能永享太平。”
“但是细细想来,哪有真正能灭的完的外敌?”
“当年,父皇最大的敌人是陈友谅,鄱阳湖一战,陈友谅被平。”
“父皇最大的敌人,便变成了,东边的张士诚。”
“而后,父皇平定了各路义军,长江以南重归一统,北边的元庭,又成了大明的心头大患!”
“魏国公与开平王北伐光复河山,元人退往漠北,大明的心腹大患,又成了漠北草原。”
“但是孤看得出来,我大明的心头大患,不在外面,而在朝廷之中,就在那奉天殿中!”
“就在父皇的姻亲手足和王公大臣之间!”
“那奉天殿上烂一点儿,大明的江山便要烂上一片!”
“等到那奉天殿里全都烂透了,我大明的百姓便要揭竿而起!”
听着朱标的话,朱樉等人全都目瞪口呆!
朱标看向朱棣道:“我大明这才开国几年?空印一案,天下官员千千万,父皇便不得不处死连坐三万多人!”
“但是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
“那些没有被牵扯进去的王公大臣,他们冠冕堂皇的站在干岸上,但是他们真的就这么干净吗!?”
“难道他们之中,就没有比那些贪官更该杀之人吗?”
“他们,就这么干净吗?!”
听着朱标的声音不大,就这么悠然回荡在马车之中。
但是这番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朱棣等人的心头。
尤其是亲自参与了空印案的朱棣。
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在那些贪官污吏究竟是有何等的心思,为了他们心中的贪念,做出何等龌龊疯狂的举动。
“三万人不够,那就杀三十万!”
朱樉眼中的怒火毫不掩饰,那双本就有些暴戾的眼眸越发狠厉。
朱标拍了拍朱樉的肩膀,安抚下三位弟弟的激动的心情,缓缓地说道:
“一个杀字,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大明,也没有三十万的贪官给你杀。”
马车缓缓行驶,很快就到了城隍庙前。
而聚集在此的难民,也明显比来的路上更多了。
在距离城隍庙尚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朱标就让马车听了下来。
他们兄弟几人带着护卫步行过去。
朱樉疑惑地问道:“为何城隍庙前的难民,比路上要多这么多?”
只是不等得到回答,随着越来越靠近城隍庙,朱樉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因为他看到,在城隍庙前,一个简易的粥棚正在缓缓冒着热气。
看着这座粥棚,朱棣心中恍然。
“难怪这么难民都聚集在这里,原来是在放粥。”
能让这么多饥寒交迫的难民聚在这里。
除了能有口热乎饭,恐怕也没别的了。
本来,朱元璋定下的制度,是每日放粥一次。
但是如今天气严寒,前几日便让朱标下旨,增加为每日放粥两次。
朱标也是特意挑的时间,他们到达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