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赖凤鸣到家时,夜已深沉。
宅子里静悄悄的,众人都已休息。
只见赖凤鸣,轻轻松松的翻墙进院后,散步似的回了自己的住处。
另一边,方荣夫妇的住处,翠芬正为了女儿的事,辗转反侧,睡不着觉,连带方荣也没得好睡。
但听翠芬念叨似的问丈夫:“诶,你说,青梅这丫头,是不是对凤罡那小丫有意思啊?你看啊,他们俩从小就喜欢斗嘴。凤罡总是要青梅,可青梅每回都是,这头气,转个身,又会去找凤罡,这俩就是对斗气冤家嘛……”
方荣虽然困得不行,但对妻子的说法不怎么认同,遂甩出句:“未必吧!青梅不也经常去看凤鸣少爷画画。”
翠芬当即反驳:“那照你这么说,青梅跟那个傅天华也不错,老让他教武功来着……”
转而,她纳闷地道:“真是搞不懂这丫头,到底对谁有意思呢?”
方荣不耐烦地道:“你想这么多干什么嘛!这种事情,得顺其自然……”
翠芬立时来了气,坐起身来,拍打着丈夫埋怨:“我怎么能不想!你就知道惯着女儿,从不替她打算过什么。那她的终身大事,可不只能由我这个娘来操心了嘛!女儿如今这样,都怪你!若不是你当初的决定,我们方家即使不是高门大户,不能让女儿成为大家闺秀,但也是清白人家,是小家碧玉吧!就算找婆家,也能挑个秀才当女婿啊!可现在呢?我们在赖家,亲戚不是亲戚,仆不是仆的。青梅虽然不用干粗重活儿,却像个大少爷的使唤丫鬟一般,伺候着凤罡,还得受他的气!你也不知道好好教她,弄得她没一点女儿家该有的矜持。还真就当自己是丫鬟了,在凤罡房间跑进跑出的……”
方荣听到此,打断反责妻子:“那你呢?你说我没好好教女儿,你不是更过分。你要数落女儿,带回房间不行吗?就在过道上,又是揪耳朵,又是骂,你又何尝是对女儿好??”
翠芬一拍床板,嚷道:“说着说着,你倒有理了啊!我这叫恨铁不成钢!我是气急了呀!女儿都这么大了,难道真让她不清不楚的待在赖家虚耗青春?可若真要给她说亲事,又怎么说?你让媒婆怎么给她选人家?就冲我们跟赖家这说不清理不明的关系,想说高不成低不就,都没我们的份!”
方荣没好气:“你小声点好不好!你这些话让人听到怎么想?让赖老爷知道了,怎么看我们!”
翠芬最受不了的,就是丈夫对赖家的过分尊敬。
她恼火地拿起枕头和被子,劈头盖脸地往丈夫身上一扔后,斥道:“合着这么多年,我说了无数次,是白费力气是吧!好!外面凉快,你给我出去好好清醒清醒去!”
其实,方荣也不是不明白妻子说的话。只是,他不想食了当初对赖澄山的应承。
看着妻子气咻咻,又委屈的模样,他心里也不好受,遂一言不发地,抱着枕头被子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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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第二天一大早,廉九龄以要去探望旧友为借口,去向素蕊辞行。
在与素蕊母子一起用早点时,廉九龄劝说起了素蕊。
但听他开门见山,直言重点:“傅大嫂,有道是,男儿志在四方。你总不能让天华这辈子都窝在这个小镇里吧?他若生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或可不必过多指望他什么。但他却是出身世家,不让他有所作为,未免对他不公平啊!”
素蕊起初对廉九龄突然提及儿子的将来,有些奇怪,但思忖过后,不禁心生焦虑。
廉九龄见状,遂说出昨晚自己询问傅天华心意的事:“我呢,已经问过天华了。他的意思是,他要做出一番事业,功成名就后回家。我很认同,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有所成就。”
素蕊闻言后,看向儿子。
傅天华有些不敢直视母亲,但眼神里尽是期待母亲的首肯。
知子莫若母,素蕊当然看得出儿子的心思。
她看着儿子,脑海中,充斥着种种往事。
这时候,只听廉九龄言道:“傅夫人也不必急于决定什么,九龄此去探望旧友,正是想替天华谋个小前程。傅夫人大可待九龄回来后,再做定夺。”
素蕊遂问:“那廉大哥几时回来?”
廉九龄看了眼傅天华道:“南雄镇离此较远,这一去一回,少则十几天,多则月余吧……”
素蕊点了点头后,叮嘱儿子:“那,天华,可要替你师父多备些干粮……”
傅天华感受出母亲似被师父给说动了,不由得暗喜,赶紧应道:“知道了,娘,我会的……”
廉九龄遂起身道别,他在走出门口时,回头看了素蕊一眼,似是有些许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