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且说嵊县陈家那边,回到家的陈显阳,正在向父母讲述在傅家和镜心庵看的人和事。
丽娘听完儿子的叙述,闭目琢磨了片刻后,轻拍一下桌子道:“有意思!有意思!只道那傅老太君只会吃斋念佛,原来还懂得谋划计算啊!”
陈子贵闻言,讶然:“夫人,你是从何认为傅老太君有谋划计算了?”
但听丽娘点明道:“就冲那句,鱼目怎可混珠,蛟与龙血脉相近,或可乱人眼……这位老太君啊,是在教我们做事了……”
陈显阳愣问:“做事?没听老太君吩咐过什么事啊!”
丽娘没好气地道:“姜是老的辣,你一个毛头小子,哪能领会得了其中的玄妙……”
随即,她吩咐儿子:“显阳,明天傅锦赫出殡,你得替你天华表哥当孝子披麻戴孝。”
陈氏父子闻言大为错愕,异口同声地道:“啊!什么?当孝子?这,这怎么使得!我\/我爹还没……”
但听老夫人走来赞成:“怎么会不使得!太使得了!显阳和天华是表兄弟,由显阳代天华尽孝,有何不可?”
丽娘还是头一回见婆婆赞同自己,不禁有些恍然。
陈老夫人见状,笑着嘉许:“丽娘,是婆婆小看你了。平日里,只看到了你的斤斤计较和嘴不饶人,却未曾留意到你的细心巧思。”
转而,她对孙儿道:“显阳,你莫要以为,这孝子难当。待他日,天华回来继承了家业,你就会知道,你所做的,有多值得……”
但听陈子贵叹道:“回来?人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
丽娘闻言,遂重新捋了一遍儿子所述的傅老太君言行。
几番琢磨后,但听她念叨起来:“人早晚都要到西边去……到西边去……西边……西……”
转而,她喜道:“对,西边!人一定在西边,或是跟西有关的地方。而且,不会太远,否则,傅老太君不会那么淡然自若这么多年……”
随即,她微一冷哼道:“好一个深谋远虑的傅家老祖宗啊!若不是因为傅锦赫的死,引发了变数,还真不知道您老藏得这么深……天华有您这么位祖母,呵,真是三生有幸啊……”
一旁的陈显阳,听了母亲这话后,不由得替自己这位多年不见的表哥捏了把汗。
继而,他偷看了眼自己的祖母,再想想在镜心庵的所听所见,不禁头皮发麻,暗自庆幸道:“还好,我祖母没这般心思,不然,我可就惨了……”
他想到此,摇头默念道:“唉,天华表哥要是回来了,可有他受的……”
就在他心念电转间,丽娘已然差遣了可信的仆从去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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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阴沉沉的。
但见傅宅大门内外,一众丫鬟仆从分跪于两旁。
随着执礼道士的一声高喊:“傅公锦赫,劫满离尘,乘鹤归位,起!”
只见披麻戴孝的张绍祖,一手抱着傅锦赫的灵位,一手执幡,在前引路。居中是由八名壮汉抬着的金漆大棺,左右各有两名丫鬟跟着,负责撒纸钱。随后是穿着孝衣,白纱掩面的巧红和傅天云,以及张有材。
当出殡的仪队行至街上后,引来不少路人的围观。
其中,几个管不住自己嘴的,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只听有的说:“诶,这孝子怎么是傅老爷二房那边的侄子啊?”
跟着,就有回应的道:“噢,这不是傅大少爷失踪多年,一直没找到嘛!那傅老爷这一走,总不能没儿子送终吧?于是就让二房的侄子给顶上了,侄子不也是子嘛……”
随即,又有好事的插上了一嘴:“不算侄子了,已经过继了。也真是难为了那位二房的舅老爷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替别人家老子披麻戴孝……”
这话刚好被经过人群的张有材给听到,他恶狠狠的瞪了那好事者一眼,并咬牙切齿地暗自咒骂。
就在这当口,只见同样披麻戴孝的陈显阳出现在街口,身后还跟着三名面相严谨的老者。
四人当街挡住出殡仪队的去路后,陈显阳指着张绍祖,掷地有声地道了一句:“你,没有资格当我姑父的孝子!”
张绍祖愣了一下后,待要反驳陈显阳,但见张有材冲上前来喝斥:“小兔崽子!还嫌那天没闹够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岂容你再放肆!识相的,最好给我让开!不然,休怪我们不给你们陈家面子!”
只听陈显阳挑眉道:“哼,说得好!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丢的……”
说着,走到张绍祖跟前挖苦:“张绍祖,你身为人子,令尊健在,你就过继他姓,为他姓人戴孝执幡。如此数典忘祖,可不是一句有没有面子,能说得过去的……”
张绍祖羞恼得面红耳赤,冲着陈显阳吼道:“那你呢?你爹娘也都在堂,你这又给谁穿丧服呢?”
陈显阳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