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早膳后,赖凤罡就匆匆赶去闲舍,陪同纪元尘前往网山。
稍后,方氏一家和傅天华也先后借故外了。
赖凤鸣则因蚩童的事,一直闷坐在客房里。
赖氏夫妇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一个管自己看着书,一个在补衣服。
且说傅天华,出了客栈,从镇民口中打听到欧员外家的所在后,便准备前往。
可是,他走到一半,又有些犹豫起来,心想:“师父生前,虽然说过,与那欧员外有些交情,却不知深浅……我就这么冒冒然的去拜访,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介意……更何况,我如今这般境地,若说是去投靠的,弄不好,还会被人轻贱……不行……”
他想到此,便转身往回走,谁知,差点跟一群迎面跑过来的小孩子撞个满怀。
紧接着,又看见一些镇民朝这边走来。
傅天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遂好奇地向一名中年镇民询问:“敢问大叔,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中年镇民停下脚步回道:“噢,是欧员外请了道长做法事,要给欧公子,以及其他镇民从军的子弟祈福求平安……欧员外平日里很照顾我们的,这次,又是施粥,又是祈福,我们自当也得出点力……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说话间,只听一个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妇人念叨:“唉,欧家公子常年追随岳元帅抗金,很久没回过家了……如今,北边沦陷,战事吃紧,欧员外都几个月没收到欧公子的家书了,也不知道欧公子……”
她说着,叹着气往前走去,那中年镇民也跟着走了。
傅天华沉吟了片刻后,也紧随镇民们往欧家走去。
而此时,欧家大门外,已聚集了不少镇民,法事也开始了。
只见摆满祭品香烛高烧的供桌前,一名尖嘴猴腮、身着黄色道袍的中年道士,正口中念念有词的一手撒米,一手舞剑,看着煞有介事。
一旁,一位年约五旬,身穿青色宽袍,面相和气的男子,则神色凝重的捻香默祷着,正是镇民口中的欧员外。
傅天华过来后,本是抱着看热闹的想法挤进人群围观的。
但他只看了一会儿,就被道士那来来去去,反反复复的几招把式,搞得皱眉。
傅天华虽是最近才开始学风水数术的,但因为早慧,学什么都快,也已经算是半个内行。所以,他很快便看穿了那道士的骗人伎俩。
他遂哂笑一声,然后上前两步,冲着那道士故作稀奇地道:“诶,道长,你手中的米好神奇啊!竟能助长烛火!”
道士闻言,停下手,得意地道:“这米可不是凡品,乃是贫道向祖师爷嗑破头求得的,既能辟邪除魔,又可祛晦祈福……”
傅天华听后,忍住笑,抬手握拳,掩住嘴,轻咳一声后,道了一句:“哦,是吗……”
道士依旧很是得意,回了句:“那是当然!”
傅天华随即接道:“既有如此神力,那正好,在下最近诸事不顺,敢请道长赐予些神米给在下祛晦吧……”
只见道士脸上掠过些许心虚的神情后,恢复镇定道:“神米有灵性,只有在贫道手中,以贫道多年苦修之功力方能运用自如,普通人是碰不得的,碰了会有所损伤的……”
傅天华嘴角一撇后,将双手环抱于胸前,以轻蔑的目光看着道士道:“真是巧了,在下的一位兄弟是出自风水堪舆之家的。在下也是从小耳濡目染的,对于个中的门道,略懂一二,应该是可以承受得住这神米的灵性……”
他说着,不等道士再言,伸手便扯过拴在道士腰带上的米袋。
跟着,他从米袋中抓出一把米,捧在手上,给众人看了看后,随即撒向供桌上的火烛。
火烛的火苗立时蹿得老高,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道士见状,急了眼,想要将米袋抢回来,却扑了个空。
但听傅天华向众人揭发道:“各位可知这米为何会令烛火高燃……那是因为掺入了硫磺粉……只是江湖术士拿来骗取求愿者信任的小把戏,小孩子都可以信手拈来……”
镇民们一听,立时纷纷指责起了那道士。
欧员外更是恼火得很,当即就吩咐家丁抓道士去见官。
道士慌了神,一边死撑着辩解,一边准备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