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头一回入住公主府,还有几分新奇,她也不是没来过,但屈指可数,且从未宿在此处。
“母后来得巧,正好儿臣那儿有好些新奇的果子。”
东方晓月献宝似地拿起一个橘子,亲手替母后剥皮。
“是驸马找来的吧?”
皇后果然慧眼如炬,东方晓月连连点头。
栖隐站立一旁,也不居功自傲。
“你这孩子,从前怎么没觉着这么贪吃?”
皇后正有孕在身,酸甜可口的橘子很合她的口味。
“那不是吃不着嘛。”
东方晓月挥挥手,让栖隐去厨房吩咐几句,做一些皇后能吃的点心和膳食。
栖隐退下后,皇后不赞同地道:“对人家好点儿。”
“好着呢!”
不等皇后开口,她又道:“我想换一批宫人伺候,她们看不惯我,也不尊重驸马。”
皇后愕然,“打杀了便是,对待刁奴可不能心慈手软。”
“母后说的容易,您平日里也不这样。”
东方晓月无情地揭穿她,罢了罢了,换一批也于事无补,还是得好生管教。
厨娘们听说皇后来了,才给了驸马爷一个正眼,连声说:“晓得了。”
就是没一个行礼行礼的。
栖隐也不同她们计较,他已经习惯了被人无视,或者遭人白眼。
但东方晓月不同,这几日坊间有了关于他的流言,就让人将嘴碎子的奴婢打得皮开肉绽地,丢出公主府去。
若非皇后有孕在身,说不定手段还会更残忍。
栖隐没想到她会为了自己大动干戈。
虽然流言都是谢玉环复述的,关于公主的糗事一个没说,全是驸马爷的。
但东方晓月还是问了几句,得知人们茶余饭后说自己早就没了清白之身,所以才没有落红,还被驸马爷暗中嫌弃。
还有一些,说的是大婚当日,驸马爷抹粉遮丑的事,说他不仅毁了容,还生得凶神恶煞,见不得人。
东方晓月哪里能听这个,当天就带着栖隐下馆子,独留皇后在公主府听戏。
招摇撞市了好几日,流言就换了个方向,但好歹比之前好听了。
“驸马爷看着就是个练家子。”
“不然能叫公主夜夜下不来床?”
“咳咳……”东方晓月白了一眼谢玉环,示意她隔墙有耳。
皇后回宫了,但栖隐耳力极好,叫他听了去,可就尴尬了。
谢玉环还想说,“就一句,她们还说你想去父留子。”
“哪个神人张口就来?帮本公主找个麻袋,不,让翠果去掌嘴!”
破防了好嘛!东方晓月是真慌了,若是叫驸马爷听见,还不知道她存了这样的心思呢!
不对,她哪有这么卑劣?
虽然曾几何时,她也想过,生了孩子就把人踹了,但前提是,好聚好散的嘛,怎么说得她好像要把人干掉一样?
谢玉环笑得很大声,笑着笑着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发现,长公主好像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不是吧,你当真……”
“你脑子被门挤了?去去去,回你自己家吃饭去。”
“小气。”谢玉环壮着狗胆吐槽一句,跑得跟狗撵似的。
看得东方晓月直摇头,“肯定是她那个不靠谱的堂兄,把她给教坏了!”
她对谢衍没好印象,若是谢玉环敢和他同流合污,她就掐死谢玉环。
栖隐又在做绣活儿了,刺绣能叫人平心静气。
那句“去父留子”,叫他心有不安。
夜里东方晓月瞪大眼睛看着他,“说话!”
“???”说什么?
“你都听见了。”这不是疑问句。
栖隐才正色道:“听见了。”
“怕了?”东方晓月挪了挪,同他靠近些,方便他看着自己真诚的眼睛。
“……”
本来不怕,现在有点怕。
“你过来。”东方晓月命令他,“往后就盖同一张被子。”
栖隐照做,东方晓月才缓和了面色,道:“你是暗卫,我哪里够你打。”
栖隐却说:“君要臣死。”
“我要你命干啥?我不是君,你也不是臣,这话我只说最后一次。”
她没耐心哄孩子。
栖隐静默片刻,东方晓月已经睡着了。
她身上的香气好像突然散发出来,叫他有些手足无措。
片刻安静后,她动了动,栖隐握住了她的手。
次日一早,东方晓月发现屋内又多了一种鲜艳的果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种气味,可比熏香怡人,她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