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竹隐小厨,朱颜姗姗来迟,没穿男装。
孙元英本想调侃一句,说她想赖账来着,见状,有点懵,“你这是?魂儿叫人勾走了?”
无精打采的朱颜抬起头,撞进一双古井无波的眸,莫名冷静了几分。
“天要下雨,姐要嫁人,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朱颜恨不得捶胸顿足,无处说心事的她,张嘴就把事情说开了。
孙元英大惊,“你?你有十四吗?”
清冷的宋思衡眼中也多了几分讶异。
“姐十五,不是虚岁!”
朱颜心情不佳,小嘴都快能挂油壶了。
“来来来,坐着说。”
孙元英对这事不感兴趣,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另一件事,“你知道咱们昨天打了谁吗?”
幸好他昨天跑得快,那几个兄弟回家都遭了大罪呢!
“谁?”朱颜歪头看他,被他眼中的惊恐传染。
“宁世子!”
孙元英后怕地拍拍心口。
“妈……”朱颜差点骂娘,又道:“这该死的缘分!”
“啥?缘分?”
孙元英一副你脑子坏了的表情。
宋思衡却道:“你要嫁他?”
“我去!你怎么知道?”
朱颜只是随口一问,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呜哇哇!
朱颜掏出一叠银票,“吃!可劲的吃!今晚不醉不归,谁不吃撑谁是狗!”
没法活了呀呜哇哇……
她凭什么要嫁那堵墙啊?老天爷!
“你这小身板,遭不住吧?!”
小财迷把全副身家带出来了?这下孙元英信了,然后就替她悲哀。
“什么鬼?”
朱颜白他一眼,脑子里装啥呢?什么颜色废料?
想想她也一个哆嗦,“要不,留点跑路费?”
她把银票收回口袋里,要哭不哭地,好可怜。
沉默良久的宋思衡又出声了:“你什么身份?”
“对啊,我什么身份?我凭什么嫁他?”
朱颜一拍桌子,正好小二上来一壶酒,她就给干了,然后咧开嘴,喊“辣”,又要哭不哭地耸着鼻子。
“你好好说话,咱俩给你分析分析?”
孙元英也不想刚交的朋友就这么没了,多少有点同情她。
“我娘为了救小姐,没了命,我得小姐夫人照顾,过去这十年,活得和小姐大差不离,但是……但是我不想嫁那堵墙啊!呜呜呜……”
这会她真哭了,酒劲上来,难受哇!
“别哭别哭。”孙元英想替她擦一擦,谁知朱颜直接抹了一把鼻涕,继续拿酒喝。
孙元英突然有种被损友骗酒喝的既视感。
宋思衡抿唇,“别哭了,丑。”
“啊你这人……”
朱颜抹了一把脸,不哭了,开始吃肉,左手一根鸡腿,右手一块猪蹄,啃得哼哧哼哧的。
平心而论,她不丑,孙元英有点想笑,但好像不能笑。
宋思衡没吃东西,默默看她吃。
朱颜转头看向他,“要不……算了。”
孙元英不满,“好好说话,干嘛呢!”
朱颜无语,又不是跟他说,人家宋思衡都不好奇。
宋思衡无声叹气,“说吧,想让咱们怎么帮你?”
“就,给我找个男人,然后……应该,那堵墙就不要我了吧?”
朱颜胡乱一抓头发,自问自答——“哎呀不行!小姐嫁给他也会没命的……”
孙元英:这题好难。
宋思衡:……小丫头还挺讲义气。
“娘啊,你说咱们娘俩招谁惹谁了?凭什么都要为小姐而活,为小姐而死啊?”
朱颜嚷嚷一通,倒下了。
孙元英伸手,被宋思衡拦住,干脆问他:“怎么办?”
“你想管?”
“不不不。”孙元英头摇得像拨浪鼓,他没那胆子。
宋思衡冷笑一声,在孙元英炸毛前把小丫头提起来,扛在肩上。
“走了?你就这么……走了。”
孙元英大惊失色,捂脸,左右看,没人与他分享这逆天的一幕,啊啊啊!宋思衡开窍了!
不行,他要去和断腿的表兄聊一聊,他实在是憋不住了。
柳尚荣:“你不是来看我的?”
“是啊,你不想听,你可别后悔!”
孙元英耳提面命说了半天威胁的话,就是没入正题,瘸腿的柳尚荣都快从床上蹦起来打他了。
“我和你说,宋思衡,是宋思衡!”
“他死了?”
“你才死了!他看上一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