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学云!你个砍头崽子,老子还没死,你休想做这辱先人的丑事。”
罗老爹一下子炸了,轰天裂地骂将开来,罗老娘都拉扯不住。
没办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都有,要是老乔家只要人,那还真能成,他是担心二儿子犯浑。
大姐几个低着头瑟瑟发抖,王媒婆甚觉尴尬。
罗学云瞧了亲爹一眼,忽地哈哈大笑:“咱爹说得对,罗家人再穷不会上赶着倒插门,乔老叔忽然反口很没有诚意,王婶直接把我的话传达,这门亲事不再谈,我罗学云高攀不起,请他另寻高明。”
“好好好。”
王媒婆生怕罗学云反悔连忙答应:“我今个就去说,叶儿你放心,将来婶一定给你找更好的媳妇。”
她放下话,逃也似得离去。
堂屋的罗家众人却张不得口。
罗老爹脸色微红,强忍着没有扭头就走,罗老娘为着好不容易谈起苗头的婚事告吹痛心,其他人则是不敢作声。
罗学云见时机一到,开始掌控全局。
“去年大队讨论包干到户的时候,俺大你可是积极得很,恨不得双手双脚支持,现在轮到自個家怎么就拎不清楚呢,大锅饭的时代结束了,对村里是,对咱家也一样。”
罗学云的话语虽轻,却重重砸在每个人心上,尤其是罗老爹,他那黝黑粗糙的脸上终于显示出无奈惆怅的神色。
过去的事无论好坏,都将过去,时代潮流的变化影响着每一个人,他的权威难道比得上书纪?何况孩子也是正经社员啊。
罗老爹咂摸半晌方才道:“西坡四斗地先分给你,麦子大豆家里都还是一起种,交完公粮卖的钱给伱,等你结婚再给你分三斗水田。”
此条件一出,大家都有点发蒙,连罗老娘都有些惊讶,不可思议地看着丈夫。
经济和军事是维持权力的核心,这种朴素的道理没谁不明白,罗老爹的条件基本上是白花花地给二儿子分钱,还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
然而罗学云并不满意,因为这个条件并非公平公正,以大哥为例,他家下罗围的田地要种起,照样得罗老爹犁地耙地,家里人帮着插秧割稻挑稻把子,难道罗学风会出工钱?
所以罗老爹等于是还扣住了他的一半收益。
“地都给我吧,我也不打算种小麦黄豆。”
罗老爹蹙眉:“不种粮食种什么?”
“蔬菜。”
嘶……
堂屋的几人都吸一口气,罗老爹气笑了。
“不种粮食你吃什么,四里八乡谁家自留地没得菜园,你种菜卖给谁?”
“公社没人买,城里不是大把人要吃菜,卖了钱米面粮油想要什么买什么。”
“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去县城的路朝那边走?”
“一路向北,我跟砖厂送砖的时候去过。”
罗老爹说一句,罗学云就怼一句,语气句句扎实不落下风,把罗老爹好一顿气,真想脱下鞋子就抽他。
可是现在的老二不知道怎地学精了,总是和他保持一个方桌的距离,不像之前呆呆地站在面前挨巴掌,真让他有点不顺手。
罗老娘接过话茬道:“乖儿,种菜卖菜可不是说着玩的,粮食卖给公家不用操心,你自个种的菜卖不卖的出去,能不能保本,你想过没有?别到时候菜烂到地里都没人买,血本无归。”
重生而来的罗学云可不是以前那个沉闷寡言的山村小伙,见得多想得多,心念一动就是想到如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娘,俺姥姥家以前在王集是数一数二的大户,靠得什么?是几十上百亩地,还是镇上的油坊米店杂货铺?种粮食只能填饱肚子,做生意才能赚钱啊。”
罗学云此话一出,瞬间对罗老娘造成身心双重伤害,不免回想起娘家人被斗到,自己远嫁到黄岗来的往事,沉默起来。
大姐见状,连忙安抚亲娘。
罗老爹总算见识到老二的锋芒,着实为了家长里短,狗屁倒灶的事情头疼不已,暗自恼怒,自己咋就不能跟弟弟一样,只生一个儿子呢。
真是生儿全是讨债鬼。
“田地粮食都要交公粮的,你要种菜别说八斗,四斗我都不敢给你,西坡两块地先给你种,要是你能种出名堂,再说分地的事,要是搞得稀巴烂,公粮都交不起,老老实实听我安排。”
罗学云闻言,眉头一皱。
西坡的两块地是出了名的贫瘠,石子多,土质硬,去年收了红薯之后,就荒着沤肥,歇一歇再种花生棉花芝麻啥的。
但就现在情形,老大逍遥在外,老三没有主见,姐妹们也都是看戏,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光靠嘴炮也吵不到更好条件,索性点头答应。
罗老爹狡黠一笑:“既然你要种蔬菜,家里没得那么多菜种,你自己想办法去弄来,要是点花生时候,两块地还荒着,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