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集乡下稻麦两熟轮作,现在田里不是小麦就是油菜,连水都没有,去哪里下篓子逮黄鳝。
河塘渠沟里的黄鳝虽多,大部分都藏在洞里,不是像罗学云这样眼睛尖耳朵灵,也难钓出来。
更别说他的黄鳝可是滴过聚灵液的,活性就像是刚从洞里掏出来,贱卖就是对不起罗学云自己。
听到卖鱼大叔的劝告,罗学云坚定信心,继续等待。
果不其然,随着时间推移,集市客人增加,来问价的也多了起来。
“这黄鳝有劲得很,昨夜逮的吧?”
“是的叔。”
“给我称两斤待客。”
“好嘞。”
罗学云麻利地拾起秤杆,将小竹篓称了称,戥星放到客人面前。
“叔你看,篓子二两八左右,我就算三两。”
“敞亮。”
“一共两斤一两,高高的。”
“八毛四,给。”
收下钱,罗学云心里的石头落地,
颇有点一呼百应的味道,首位客人走后,罗学云就没停下过,到后面都围成小团,逛街客跟见什么稀奇物似的。
总共卖出三十三斤多,毛收十三块八毛四,第一桶金到手。
纵然两世为人的罗学云都抑制不住激动,恍恍惚惚间有第一次收到工资的感觉。
卖鱼大叔打趣道:“落袋为安,小伙子现在不愁了吧。”
“不愁不愁,美得很。”
大叔哈哈大笑。
罗学云将两个箩筐并在一起,单挑在背后,顺势逛起街来。
集市不在主街,路面甚至还是土路,卖的商品都是些家常日用,远没有后世的五彩缤纷,但勃勃的生机已经从摆摊的商贩,来往的客人身上迸发出来。
罗学云在支起小棚的店,喝了碗稀饭,吃了两根油条,花去一毛二,然后直奔供销社。
供销社不能简单当作商店,但它有商店的职能,在农村要有想买的东西,先去供销社问问总不会错。
从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门头进去,是陈列的玻璃柜台和后面的硕大木架,摆满了商品,销售员就站在柜台后面,无悲无喜,似并不在意顾客的到来。
“你好,请问蔬菜种子什么价格?”
销售员平静地道:“什么菜。”
“小白菜。”
“一块钱一斤。”
“称七斤吧。”
销售员麻利动手,用勺子从大布袋里舀出细小的种子。
“有袋子吗?”
“没有。”
“布袋要加三分钱。”
“好。”
买完种子,罗学云在柜台上闲看,瞧见生活日用品,嘴角不自觉勾勒出微笑。
一毛二的盐,来一斤。
八毛八的油,来一斤。
盐还好说,有薄薄的塑料袋封装,菜油则完全散卖,打油的顾客带着空酒瓶、机油壶或铁罐子来买油,罗学云只能现买个大搪瓷缸盛油。
缸子侧面还刻着红双喜字样。
剩下的钱他也没打算留着,又不能孵儿,直接买些排骨,炖汤补一补。
这时候已经逐渐放开私人买卖,罗学云专门寻得不需要肉票的摊位,价格免不得要高很多,以至于掏干口袋,只得两斤不到。
再挑起箩筐向黄岗村回去时,已经是满载着希望。
午饭前罗学云回到家,刚进门,幺弟连忙围过来,正在厨房忙活的大姐二姐也闻声走到院中。
“二哥,黄鳝都卖了?”
“卖了。”
罗学云瞧见老爹在堂屋安坐,一副等着开饭的模样,暗暗发笑,故意提起捆肉的绳子道:“大姐二姐,我买了些排骨给爹娘炖汤喝。”
大姐惊讶道:“这么多,你可真舍得,不年不节割肉做什么?”
“就当庆祝我马上要种菜,开始独挑门户。”
院内的动静果然惊动罗老爹,他站起来伸头向外看来,罗学云取出盛有的搪瓷缸和盐袋,大声道:“大姐,我自己买了油盐,别心疼,可劲放。”
大姐二姐尚能憋得住,幺弟幺妹直接哈哈笑出声来,眼睛直向罗老爹那边飘去。
罗老爹脸黑如炭,闷哼一声:“败家子!”
在东屋照顾大孙子的罗老娘亦走出屋来,瞧见大姐接过去的排骨,高兴地很。
“乖儿知道心疼爹娘了,大妮,火烧大点好好炖,你嫂子喝点真汤,喂恒恒也多点奶。”
反杀!
笑容没有消失,只是从罗学云的脸上转移到罗老爹脸上。
大姐应声去准备,罗学云望着亲娘高兴的模样,不愿拌嘴破坏气氛,但排骨汤起锅时,他早早蹲在厨房,给爹娘的碗里直接盛了最多骨头和肉,其他人都少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