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张岗北面邻居,乔岗支书乔新朋重重打了喷嚏,将桌前的纸上都污染,他赶忙小心翼翼地擦拭,嘟囔道:“不年不节的,谁在念叨我。”
轰隆。
办公室大门猛然推开,村主任杜丘风风火火闯进来,拎起茶杯灌一大口凉白开。
“老乔,大路上跑的大汽车你瞧见没,乖乖,一辆接一辆,天天来,装得满满当当。”
乔新朋正心疼文件,闻言眉头一皱,道:“不就是黄岗的运菜车,他们那边修路借我们的道,怎么,你还想收买路财?”
“收买路财?你想我被老张带人锤死啊。”
杜丘缓口气道:“我是说,合伙种青云菜好像真有赚头,张岗新修的水泥路我约了一下,至少一丈八,两辆大车并排走都还能过人,关键是平整地要命,晒稻晾麦方便得很。
听说干的那天,张家旺躺在上面打滚,欢喜得屁颠屁颠。”
乔新朋终于抬头。
“怎么?伱有想法。”
杜丘道:“种菜嘛,不是多难的事,何况罗家人提供种子,指导种植,张岗人种得,咱们乔岗爷们也不差。
我听说,蔬菜产量一大,罗家人就会把路修通,方便运输,到时候水泥路修到咱们队部,骑自行车都轻快很。”
乔新朋陡然喝道:“听说听说听说,你是村主任还是碎嘴婆子!庄稼人种粮交粮,天经地义,种菜卖菜那是不务正业,一旦蔬菜卖不出去,你瞧人家不堵住罗家人的大门,把他们抓起来游街。
我们乔岗年年出种田能手,乡里表扬,绝不能跟着张岗人学坏,你去贴个告示,咱们队修渠,大路不通车,让他们绕路!”
杜丘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明白乔新朋为什么,没来由发这么大火。
“不合作就不合作,拦路不行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说黄岗现在发达,整个乡里谁不知道。”
乔新朋吼道:“我说拦,你就拦,听明白话吗!”
杜丘也来了火气:“乔新朋,你把我当什么人?呼来喝去,忍你两句蹬鼻子上脸。”
杜丘气冲冲摔门而去,在路上遇到会计魏显琴。
“咋啦老杜,摆这副臭脸给谁看呢?”
“还不是乔新朋,无缘无故给人脸色。”
魏显琴好奇道:“老乔不是赖脾气,你怎么招惹他啦?”
杜丘不耐烦将事情叙述一遍,惹得魏显琴目瞪口呆。
“哎呦,你可真是没头脑,火上浇油!”
“咋地,你也觉得我错啦?”
“不是错不错的事,这段时间黄岗运菜车,天天打咱们队过,早把街坊四邻勾得心痒痒,各种跟人打听种青云菜能赚多少钱。
白天黑夜,队部家里,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人马,全是找老乔的,说是请他拿主意,实际就是逼他同意,不种粮食改种菜。
老乔这人你不清楚,就在乎这荣誉那表彰的,跟曹国宏张家旺叶保荣那些老油子可不一样,怎么可能同意乡亲们跟风就上,真当放扁嘴(鸭子)呢,一松手队里就不管了,你们想干啥就干啥。”
杜丘皱起眉头:“乔新朋未免太霸道,还以为是往年,他说一不二,再者说,张岗都能干,乡里也没批评什么的,怎么乔岗就不能干,他是比乡里还大?”
魏显琴白了他一眼:“你有这话,别跟我说,我做不了主,就是劝你不要招惹老乔,等他气消了,再慢慢谈。”
杜丘很不满意乔新朋的态度,可他却也不想跟后者对着来,闹翻了让人笑话,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听魏显琴的,暂时让一让,若是大队其他人都想种青云菜,到时候乔新朋就没法硬气,自己何必强出头。
乔岗泥土堆路,阻碍汽车通过的消息,很快被众人所知。
离得最近的张家旺,当即带着人马,扛着铁锹锄头,把泥土刨开,并留在原地为货车通行保驾护航。
雄赳赳气昂昂,乔岗人根本不敢阻拦。
罗学云得知之后,非但没有如众人请求的一样,去乔岗队部上门讨要说法,反而让车队改路向东,经过胡岗杜寨到叶岗。
“明显乔岗不占理的事情,为什么要忍气吞声,如此软弱,以后谁都见缝插针,拦咱们一脚,还做什么生意!”
暴脾气的二姐最是凶猛,怼着罗学云开火。
罗学杨作为物流运输组领头,委婉地表达意见。
“向东绕就太远了,坏路还多,运输成本要大大提高。”
其他人纷纷附和,支持俩人的意见,总结起来就是,我们不能平白无故被人欺负了,还要默默吃亏。
罗学云没有生气,目光不断从众人脸上巡视过去。
“祥,说说你的意见?”
罗学祥站起来道:“做买卖最忌讳斗气,最好是你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