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许雅楠她妈打来的。
许雅楠刚一点接听,许母那大嗓门便顺着电波赤拉拉地传入她的耳膜:“雅楠,我和你爸来北京了,你来车站接我们吧……”
“什么!”许雅楠大惊失色,“你们来北京了,来之前为什么不打个电话?”
父母的突然到来,带给许雅楠的震撼不亚于大地震,她心里甚至生出一种强烈的怨恨,她现在这么忙,身体又这个样子,父母不吭一声就跑来,这不添乱吗?!
许母的大嗓门继续在她耳边回响:“我说跟你说一声吧,你爸非不让,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听了许母的话,许雅楠气得牙痒,屁的惊喜啊,完全是惊吓好不好。
可是,老两口来都来了,她又不能撵他们走,也不能把他们放在车站不管。
许雅楠不知道,许母根本没说实话,真相是,来之前,老两口商量了半天,最后一致决定,不给许雅楠打招呼,直接先斩后奏。
许父说:“你要先给她打了电话,她说不要来,你咋办,不跟她说,直接去!”
许母对许父的话非常赞同,她觉得她男人太有智慧了,就她那个女儿,完全有可能说出这种话。
她的女儿她了解,许雅楠虽然对他们的要求有求必应,但其实心里对他们是有怨恨的,她敢向他们发火,也敢给他们脸色看。
尽管心里很不舒服,许雅楠还是答应父母,马上去车站接他们。
放下电话,许雅楠愁得慌,她不知道父母这时候来北京干什么,也不知道把他们安排在哪里合适,更不敢告诉姚远。
因为给两个弟弟出学费的事,姚远对她父母意见很大,现在店里又忙,这时候给他说这个事,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
许雅楠想了想,编了个谎言,对姚远说去外面买点东西,便打了个车直奔车站。
看见许父许母的那一刻,许雅楠惊呆了,看那架势,他们好像把家都给搬来了,老两口一人扛着一个蛇皮袋,肩上还各背着一个大背包,正笑吟吟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许雅楠看得心里直发怵,她强忍住想朝他们发火的冲动,脸上挤出一丝假笑:“爸,妈,你们想来北京,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啊,我好安排一下,这事弄的,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用准备,”许母的大嗓门依然很响亮,“我和你爸去你家,住那个小卧室就行,我们不挑……”
许雅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们的婚房只有两个卧室,那个小卧室是留着做婴儿房的,凭姚远对他们的印象,怎么可能同意他们两个人住。
于是,她找了一个借口,说那个小卧室暂时没有放床,不能住人。
许母疑惑地问:“没有床?不会吧,你结婚的时候我记得有床啊。”
许雅楠这才想起,结婚的时候许父许母去她的婚房里参观过,她刚才一着急,把这事给忘了。
她赶紧向许母解释:“那张床甲醛味太重,我给扔了,现在还没有床。”
“那我们就打地铺,咱农村人没那么多讲究,不就睡个觉吗,哪都行。”许父说道。
这时候,许雅楠才猛然惊觉,看老两口那架势,应该是准备在北京安营扎寨了,她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片刻之后,她下狠心说道:“爸,妈,家里不方便住,我去宾馆给你们定个房间,带你们玩上几天,再给你们买张火车票,你们就回去吧……”
许母打断她:“闺女,刚才我忘跟你说了,我和你爸这次来,就不打算走了,我们准备在北京打工,挣钱供你两个弟弟读书。”
许雅楠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家里那么忙,走得开吗,地里那么多活怎么办,还有猫啊狗啊的怎么办,你们还是回去吧。”
许父挥了挥手:“这个你不用担心,地我们承包出去了,猫和狗也都处理了,种地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几个钱,还不如出去打工,你两个弟弟都上了大学,我们在家也没事干,以后你两个弟弟要结婚要买房,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许雅楠极力想把他们劝回去:“北京的工作不好找,你们两个都快50了,又没什么文化,找工作哪有那么容易,还是回去吧,想要打工,老家的县城市里都可以去!”
许母有些不满:“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为什么来北京,还不是因为你在这儿。工作的事我觉得也不难,你帮我们在中介报个名,我去干保姆,你爸干保安,再不济去当清洁工也行,就干点体力活需要什么文化,人家那么多人在北京都能混口饭吃,我不相信我们俩不行。”
“要是实在找不到工作,去你的店里打工也行,你妈帮你做奶茶,我在门口给你当保安,你与其用外人还不如用我们,外人哪有我们干活踏实。”
许雅楠气得想发火,看来,老两口早就计划好了,这才给她来了个先斩后奏。
他们也不想想,哪有奶茶店用农村大叔当保安,用农村大妈当服务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