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会特意去纠正她,因为谁都接受不了大哥死去的事实。
可今天,她突然唤了他“二哥”
“阿杏!”沈月微朝她走来,声音紧张,“阿杏.....你怎么唤我二哥?
“你是不是......是不是.....”好起来了?
沈家三小姐因一场落水变成傻子的事,长安人人皆知,这些年来,沈月微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她能够好起来。沈青杏却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米白的贝齿:“哥哥,等你回来去游湖。
沈月微亮起的眸子又暗了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挤出一个笑容来:“好。
沈青杏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再过不久,便是清明了,小时候,每到清明踏春时节,大哥都会带他们去游湖,大哥死后,游湖的人就变成他们三了。她擦干了眼泪,目光渐渐坚定,回去后,她便给铩雨回了信:“我答应你。
今日乌云密布,黑云压城,是个适合行刑的好天气
刑场上,几名官员被押了上去,此次流民失踪案,陛下处置了一大帮人,有人只是丢了官,而有人却是丢了命。在这刑场上,即将被斩首的人中就有柳州知府林守培
他的舌头被割掉了,说不出话来,嘴巴大张着,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底下围观的百姓朝着刑台上的人扔烂青莱烂瓜果,臭气轰轰,边扔还边怒骂:“没良心的狗官!祝你下辈子投到南风馆去!’一双墨云皂靴踩着那些烂菜叶走到了林守培的身边,半弯下腰,宽大的手掌握住他肩头,道:“听见了吗?投胎的时候可别投错了。他肩膀剧烈颤抖起来,仰头看向少年冷艳的脸,瞳孔凄惨地放大,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一场江南烟雨那一年,他还不是什么柳州知府,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他一心想要升官,于是便趁着万寿节的时间赶去长安,打算给上面的大人送点礼物,拉拢拉拢关系。恰好行到扬州城附近,那天下起了大雨,他被迫停止了赶路,在一间亭子里等雨停
也就是那时,他遇见了让他终身难忘的少年。
那一天,少年拖着瘦骨伶仃的身体,从雨地里爬来。他爬到了亭子边,费力地开口,声音哑极了:“大人是要去长安吗?’林守培那会儿穿着县令的官服,旁边还有一辆马车,以及两个仆从。
少年想请他捎自己一程,带他去长安,说完后,他就晕过去了。
少年约摸十一二岁,一张小脸被雨水冲刷得格外干净,漂亮极了,像是一朵自淤泥中盛开的清莲。
他那天动了邪恶心思,他没有带他去长安,而是将他卖去了扬州城最有名的南风楼
他模样是百里挑一的周正,卖出了一个好价钱,老鸨开心极了,说往后这便是他们楼里的头牌。
为了让他能够乖乖听话,他给他下了毒药,每三个月必须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便会毒发身亡,这种毒药,秦楼楚馆里常常用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人,老鸨自己就有解药,是以他才放心离去临走的时候,少年恶狠狠地朝他扑来,说:“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到你,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他没放在心上,一个十一岁小男孩说的话,進会去听呢?
他拿着卖他的钱上了京城,用那笔钱给上面的大人买了个礼物,后来他如愿升成了知府,南边又起战火的时候,他看见满地的流民,那一张张漂亮的脸蛋,一个个年幼的身体,又一次起了歪心思。这几年,他通过卖漂亮少年赚了不少钱,不停地拉拢朝中大臣,幻想着有一天能够把官升到京中去他打着这些如意算盘的同时,也时常会做需梦,梦见当年的那个小少年,怨恨凶恶的目光,恨不得把自己撕碎。这一天,还是来了
他望着面前的绝美少年,似回光返照般地想起了,当年他告诉过自己他的名字。
他瞳孔逐渐放大张口无声呐喊:“黎...黎...
少年桃花眸一眯,直起了身子,转身挥手,沉声下达命令:“斩!”
他长身走下台阶,无人看到他眼底的阴霾,身后大刀扬起,金光闪过,人头落地。
“卫纪黎。”台阶下有一人在唤他。
其实沈月微已经唤了他两声了,起先唤的“卫大人”,见他没有反应,才改为了名字。
卫纪黎刚才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现在才抬起眼睛,疑惑地朝他看去
”卫大人,我有事同你说。
”何事?
沈月微神情严肃,请他走到了一旁无人处,开口道:“上次在船上,允安王世子派人放出的迷烟,它的气味我好像闻到过,在一次与南越交战的战场上,当时我们一小队人马深入敌营,南越的人就放出了这样的迷烟,当时我侥幸逃。并未中招,但那气味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直的有点像,它们都有
-股淡淡的香气。
卫纪黎沉下目光:“南越.....
“涉及南越之事,我不敢马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