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朱雀大街上看过烟花。
那一天,她感觉有道视线在盯着自己,她转过头去,恰好就看见了卫纪黎。
当时她本来想过去同他打招呼并道声谢的,自从新婚之夜被他从山匪手中救回来后,她便一直没机会再见他。
她提着裙摆朝他走去,不过,这条道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当她走到那处的时候,发现他早已经走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失神,心想也许他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吧。
她耸耸肩,没有再去追。
最后一朵烟花盛放后,火星子在夜空中翩跹飞舞,渐渐落下帷幕,夜晚恢复原本的颜色。
她终于神识回笼,收回了视线,可就在这时,人群里出现了一阵暴动,似乎有人在往前狂挤,并大声呐喊:“陛下,臣冤枉!”
“臣冤枉啊!”
眼看着那人就要冲到她这里来,她急忙往后退了两步,借着长街上明暗交织的灯光,看清了那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声如洪钟,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在高喊,像是真的有莫大的冤屈一般。
“老臣冒死前来,特请陛下重审束城堤坝塌倒一案!”
“臣是冤枉的,有罪的是工部侍郎王钦衡!”
百姓们纷纷一惊,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暴动的疯子是谁,但是他们却知道王钦衡是谁。
王钦衡是王家的嫡孙,王阁老的掌心宠,京中出了名的贵公子,凭借着家族的荫蔽,当上了工部的侍郎。
王家簪缨世家,家底雄厚,王阁老又是两朝元老,当今陛下的太傅,虽然如今已经致了仕,但是王家在京城的地位仍不可撼动,且不说王家有多少儿孙在朝中为官,就说王家的小女儿王曦瑶,马上就要嫁给太子当太子妃了,这样的身份地位,谁脑袋蠢了,才会与他们家对着干。
城墙上,昭平帝指着下面暴动的人,问:“那是何人?”
丞相郎征回禀道:“是束城的知县,黄淘。”
“他不是畏罪潜逃了吗?朕不是派兵部的人去抓他了吗?怎么他跑到长安来了?这程佑安到底在干些什么事?”
他怒吼道:“去把人给我拿下!”
他话音一落,卫纪黎与沈月微同一时间出动,两人在下城楼时,相视了一眼,随后各自行动。
朱雀大街上,黄淘发了疯地往前跑,不知撞倒了多少百姓。人们为了避开他,纷纷给他让开道,这也方便了缇春司抓人。
缇春司负责今夜陛下出行的安全,所以街道上到处都是潜伏的缇春司侍卫。
抓一个没有武功的黄淘,不是什么难事。
但,就怕有人想杀人灭口。
一枚银色暗器直朝黄淘脑门飞去,黄淘惊恐得睁大了眼,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一柄利剑横空出现,将那枚暗器打飞了。
一身玄衣的少年郎来到他身边,将他护在了身后,大喝一声:“拿下!”
随即一群缇春司侍卫围了上来,长刀架在他脖子上,将他擒住。
卫纪黎目光扫向暗器飞来的那个方向,沈月微已经先一步追了过去。
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街道上的人全都在乱跑,唯有沈青杏还立在原地,卫纪黎朝她这边掠了一眼,就抓着人往城楼方向走了去。
临走之时,他好像对她说了一句:“等我。”
卫纪黎将人带上了城楼,黄淘跪在地上,对着面前的昭平帝磕头,哭喊道:“陛下!臣是冤枉的!求陛下彻查工部!”
“冤枉?呵!什么人也敢跑到朕面前来喊冤了?你府邸都搜出了你贪污的罪证,你还好意思说冤枉?”
昭平帝不由嗤笑:“还有那些因为此次大洪而死的百姓,以及那些替你掩盖秘密而死的工匠,你怎么不说他们冤枉?”
“老臣真的是冤枉的!此次发大洪,臣也没有想到今年会发这样大的洪水,会淹死那么多的人。”他扑过来要抓昭平帝的龙袍,“老臣真的一分钱没有贪,是工部侍郎王钦衡,今日之祸,都是他害的!”
昭平帝怒踢了他一脚,嫌恶地退后一步,道:“他如何能害你?束城堤坝你是主修人,方案、选址、修建都是你一人策划,还有你府上搜出来的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又从何解释?”
“那方案……是王钦衡让我写的啊!那些银子……定也是他派人放到我府上的!”
郎征站了出来,笑道:“你这话可真是好笑!你怎么不说是那王钦衡钻入了你的身体,替你活了三年呢?”
“臣说的句句属实!求陛下彻查!”黄淘重重朝地板上磕了三个头。
昭平帝捏了捏眉心,气得脸色青绿,杜德英赶紧搀扶住他,担忧地道:“陛下又头疼了么?这人也真是讨打,大过年的也惹陛下心烦,要不让纪黎把人拖下去狠狠打一顿,别让他在这儿碍了陛下的眼。”
昭平帝抬起了眸来:“爱卿新婚燕尔,此事还是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