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
这里的灵气比大衍谷还要浓郁, 凝成了实质的白云,如雾气般缭绕在无数美轮美奂的宫殿仙山之间,时不时有仙鹤灵鹿飞过, 一派祥和宁静。
一个白衣女子和一个白衣男子行色匆匆, 腾云驾雾,往一处巍峨的宫殿飞去。
“太好了, 玉衍终于回来了。”
那白衣男子开口, 喜不自胜, 然后随口抱怨了一下, “这人也真是的,管下界那些破事作甚么?搞得自己的纯灵之体被浊气侵蚀了, 神力丢了大半。”
他是玉衍神君为数不多的好友,白鹭神君。
玉衍神君与其他神君都不一样。
其他神君都是下界有大功德之人飞升上去的。
玉衍神君却是天地灵气所化的神,无喜无怒, 冷心冷情, 却在千万年间旁观下界风云变幻时,渐渐生出恻隐之心。
几百年前, 他见下界被浊气侵扰, 到底忍不住插手,出手封印幽墟,导致浊气进入他体内, 纯灵之体受到侵害, 神力受到极大的损耗。
阳晟帝君知道后叹惋, 说天道震怒,要罚玉衍下凡历劫。若是能成功躲过一道情劫, 重返上界后, 便能洗去体内浊气, 恢复神力。
白衣女子听了白鹭神君的话之后,面上却没什么喜色,语气忧心忡忡:“也不知,他此行下界历劫,是成功了还是失败。”
她五官精致、黛眉红唇,发上戴着看起来简约但实则做工精巧昂贵的珠钗,一身神君白衣也遮不住她逼人的美艳气质。
她便是千年前飞升的鲛人先祖,花银烛,如今的流光神君。
白鹭神君则轻松地耸了耸肩,道:“那定然成功啊。玉衍这人我了解得很,他是对众生有情,怎会对一个凡界女人动心?”
花银烛陷入沉默,不置可否。
旋即冷笑出声:“我看未必。”
白鹭神君听出她话里有话,拉了她一把,让两人的飞行速度慢下来,问:“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了?”
花银烛瞥了他一眼,敷衍道:“猜的。”
心中则烦躁不已。
若是玉衍神君未曾入那女子的预知梦,便能历劫成功,但是……
但是,在玉衍神君知道自己要下界历劫后,便动用神力,提前看了未来。
他发现,晚云灼被害死,而鲛人上位,下界从此陷入混战。
于是,他潜入晚云灼的梦,提醒她生死契是个陷阱。
下界的走向,便发生了变化。
正思索着,他们已抵达了玉衍神君的宫殿。
宫殿大门上的牌匾,字迹工整地写着“清净宫”三个字。
整个宫殿用灵气浇筑的银砖修砌而成,每一道缝隙都散发着纯澈的灵气。
殿前的小花园里,没有任何花草树木;因为玉衍神君不喜欢有生命的东西,觉得麻烦,懒得照料。
当年,常年陪伴他左右的,只有一朵无声无息的白云。
主大殿内的布置十分素雅,除了功能性的家具以外,没有任何装饰性的陈设。
其他神君都是下界之人飞升而成,无法完全去除心内根深蒂固的喜好,所以殿中的布置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烟火气。
玉衍神君是灵气所化,没什么喜好,因而不会在布置上费心思。
他二人穿过主大殿,便到了玉衍神君的寝殿门口。
殿门口一左一右站了两个小小少年,看上去约莫十一二岁的模样。
一个身着金衣,名唤金光,眼睛滴溜溜地转。他看见白鹭神君和花银烛,眼睛弯成月牙声音清脆地打招呼:“白鹭神君,流光神君,好久不见。”
另一个身着玄衣,名唤玄木,抬着下巴,神情倨傲,一副谁都不入眼的样子,只淡淡点了一下头,“二位神君好。”
白鹭神君笑着打量他们,逗趣道:“如何,下界好玩么?”
金光一听,眼睛骤然亮了起来,笑嘻嘻道:“好玩啊,有很多好吃的。”
玄木不屑地睨了金光一眼,不怎么开心道:“不好玩。有个坏女人总喜欢摸我头。”
金光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揭穿同伴:“得了吧你,明明喜欢得很!真是心口不一,比尊上还嘴硬。”
“哎哟!”金光拍了拍头,吐了一下舌头,“叫习惯了,该叫神君才是。”
玄木傲气地剜了金光一眼,不想搭理他。
“怎么样?玉衍醒了么?历劫成功了没?”白鹭神君迫不及待地想进玉衍的寝殿去。
金光侧身,打开殿门,引他们进去。
一边走,一边说:“我们醒来的时候,神君还在沉睡。我们尝试叫了几声,没有叫醒。劳烦二位神君去看看吧。”
“什么?你们都醒了他还没醒?”白鹭神君一听,眉头皱了起来,为好友感到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