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珩狠狠怔住了。他的心一点一点往下坠,直到坠入万丈冰川。
书房内静的只听到漾漾激动后的喘息声,霍景珩的呼吸像是停滞了一般,他看着她,手指扣进了门板,指关节森森泛白。不知过了多久,霍景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很轻的嘶哑:
“那日生辰宴,你听到了?”
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艰涩地说出这句完整的话。
“是,我听到了,也明白了世子的意思,所以我照着世子的意思做了,世子又为何不肯放过我?”她睁大了眼睛,不让眼眶中悬着的眼泪留下来,咬着牙关用力说着。“那日的事并非你想的那样。”霍景珩急切地想要解释。
“难不成那不是你说的?还是你故意说给别人听的?”漾漾冷哼。
霍景珩语塞,那句话虽然是违心之言,但的确是他当时深思熟虑后的抉择。
他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子,是皇上册封的或安世子,身系镇国公府的百年基业,朝廷多少人眼红他,盯着他,他不能有丝毫的行差踏错,只要他错一步,镇国公府甚至昌邑府都将万劫不复。对漾漾他一向自持心性沉稳,即便他察觉出自己对她已经不太一样,却仍旧能克制住不让那颗情种在心底滋生。直到看到她的笑容他会渐渐失神,看到别的男人缠在她身边,他会开始不悦,看到她受伤他便心急如焚,当他发觉再也控制不住那份感情时,那一刻,他彻底乱了心绪。所以当老太君提出让他接回颐谙时,他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他以为强逼着自己步入正轨,远离漾漾,他就不会再沉溺下去。可是没有人告诉他,原来放弃比拥有的后果更加让人痛不欲生,那极力克制的感情,开始日日夜夜折磨着他。可是他要怎么告诉她,他的确为了家族荣耀曾经想要放弃她。
漾漾见他不说话,目光逐渐平静,她推开了他转身打开门:“世子请回吧。”
“漾漾。”
刹那间霍景珩覆住了她的手臂将她裹进怀中,漾漾背脊一僵。
门外守着的苏璃正要上前一整个愣住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霍景珩紧紧贴着她的颈项,暗含乞求。
半晌,漾漾自嘲地笑了一声,他因这一声笑心尖一颤。
“世子当我是什么?我虽不是贵族,没有高贵的身份,我就该自轻自贱是吗?你不要时我就该识
相地离你远远的,你后
每了,想要我了,我就该欢
霍景珩终于慌了神,他深刻意识到漾漾这次不是闹脾气,不由将手臂收紧,漾漾开始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过。“因为世子高高在上,重权在握,就能强人所难是吗?所以,世子从来没有在意我的想法是吗?”漾漾只能语出激将。霍景珩怕她再恼,果然松了手,只是在她获得自由准备离开时,他却缓声开口:“若是我想强人所难呢?漾漾,你曾说过,我救过你,所以你要以身相许,这份情意你就当不了了之了吗?”他当真急了,只想留下她,只想她回心转意,以至于开始方寸大乱,竟然想用恩情挟持她。
漾漾停住了脚,转过身看向他,泛红的目色中平静无波,刺痛了霍景珩的眼,竟令他慌了神,一时不查,漾漾突然一个探手,从他腰间抽走了随身匕首。那是皇上在他十岁生辰那年送给他的生辰礼,玄铁打造,镶着宝石的匕首。
宝石在她的手心里熠熠生辉,霍景珩目色一凛:“漾漾!”
“小姐!”苏璃大惊失色,冲了上来,可别杀了世子啊!
漾漾后退了一步,眼中决绝:“那一命换一命好不好?”
她言罢没有一丝犹豫,狠狠朝自己的心脏扎了下去。
“小姐!”苏璃尖利的惊恐声响彻天空,她本能地冲上去要拦住漾漾,蓦地顿住了脚。
霍景珩生生握住了匕首,锋利的匕首扎进他的手心,鲜血从他的手心淌了下来,滴在地上,触目惊心四目相接,霍景珩满目沉痛,难以置信地凝注着漾漾,漾漾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忘了,漾漾是一个倔强的姑娘。
缓缓的,他另一只手从漾漾手里拿回了匕首,忽然笑了一声,嘴角尽是苦涩与自嘲:“漾漾,我伤了你,你恨着我也罢。”漾漾笔直地站着,直到霍景珩离开,她才忽然身形一软,苏璃急忙扶住她:“小姐!”
“没事,我腿软。”漾漾轻声道,她蹲了下来坐在台阶上。
苏璃松了一口气坐在她身边,又后怕起来:“小姐你刚刚当真要死?”
漾漾昨晚一晚上没睡好,担心着涂山清,回来又和霍景珩纠缠了这么久,她脸上疲累尽显,茫然地看向苏璃:“我又不傻,活得好好的,我为何要死?”苏璃惊愕:“那你刚刚是做戏?”
漾漾想了想:“倒也不是,他要不拦着,我会真扎进去的,不过是轻轻扎一下罢了。”
苏璃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吓退世子的苦肉计啊。”说着她看着她,半晌问道,“小姐,你当真不和世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