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其后,双手提着裤腰带,道:“回陛下,臣以为,是王允私心作祟,品行有缺。”
刘辩揣着手,每一次脚踩入深深的雪中,他心里就莫名的舒爽,整个人会更加冷静,思维相对敏捷。
看着眼前的大雪,刘辩道:“皇甫卿家?”
皇甫嵩顿了下,道:“臣以为,是纲纪有失。”
刘辩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司马卿家。”
司马儁年近八十,虽然身体硬朗,但走在雪地中,还是颇为艰难。
两个侍卫架着他,闻言抬手道:“臣赞同丞相与大司马之言。”
“廷尉。”刘辩头也不回的大声道。
钟繇连忙上前半步,道:“回陛下,臣认为,朝廷法纪须严明,不可留缝。朝臣更是当持身守正,不可私心大过公心。”
刘辩脚步不由放慢了一点,道:“诸位卿家皆是饱读诗书,可还记得世宗时的教训?”
世宗,是汉武帝的庙号。
汉武帝的一生,可以说是相当极端,说他圣明真圣明,说他昏聩真昏聩,说他节俭真节俭,说他穷奢极欲是真的穷奢极欲。
他留给后世的教训,不知道有多少。
但联系现在的事情,众人心底同时浮现了四个大字:巫蛊之祸。
‘巫蛊之祸’爆发后,太子刘据横死,皇后卫子夫自缢,不止皇位传承有变,还波及了朝廷方方面面,甚至于还包括对匈奴的征讨出现了转折。
‘巫蛊之祸’像是一个分水岭,将汉武帝晚年切割开来,令所有人看的十分清楚。
杨彪自然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心里若有所动,暗自戚戚焉。
‘巫蛊之祸’的背后,本质上,还是‘夺嫡之争’,涉及了当时朝廷里众多的大人物,包括丞相!
刘辩踩着雪,走的慢一点,道:“要记住教训,不要重蹈覆辙。关于立太子一事,今后无有旨意,不得再提。”
“臣等领旨。”身后一众朝臣,纷纷抬手。
几乎都是人精,他们都能明显感觉到,这位陛下,似乎对‘立储’一事十分抵触。
嘎吱嘎吱
刘辩踩着雪,看着不远处的却非殿,道:“诸位卿家,对于朕处置王允,有没有什么不同看法?”
杨彪猛的松开裤腰带,抬手就沉声道:“陛下,王允狼子野心,阴谋嗣立,罪在不赦,臣等皆无异议。”
刘辩回头瞥了眼,见朝臣们继二连三抬手,倒是不像有什么意见的样子。
眼见雪越来越大,刘辩加快脚步,道:“关于王允一案,尚书台要料理的清清楚楚,不留后患。对于王允手里的事情,丞相要抓起来,不能松懈。”
“臣领旨。”杨彪一脚浅一脚深的道。
杨彪走的艰难,刘辩一脸舒爽,道:“廷尉府那边,关于汉律,要加紧修订。朝廷的纲纪先罗列出来,明发而出,要所有朝臣谨记,不得逾越!”
钟繇肃色道:“臣领旨。”
刘辩嗯了一声,绕过却非殿,上了马车,回头看向一众朝臣,道:“年底了,诸位卿家都辛苦一些。”
雪地里的朝臣们,听着刘辩这么说,看着他马车走远,不由得面面相觑。
王允这么大的事情,就这样简单了结了吗?
杨彪慢慢沉下脸,不远处的马车明显是要出城,也就是,洛阳城里的大小事情,都要落在他头上了。
尤其是王允一案!
荀攸抱着手,疑惑的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自语般的道:“陛下行色匆匆,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司马儁上前,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将王允一案落定。不知,是刑曹来,还是尚书台?”
众人听着,全都看向他。
司马儁不卑不亢,迎着这些目光,道:“廷尉府权责不够,御史台涉案,现在要么是尚书台,要么是刑曹,请丞相示下。”
杨彪看着司马儁,皱眉良久,道:“刑曹来吧,报给老夫就是。”
“下官领命。”司马儁道。
一群人看着司马儁,心里浮现起古怪的情绪来。
这位表现的太过镇定了,好像完全局外人一样!
在刘辩出京的时候,刑曹在司马儁的命令下,对王家进行查抄,缉捕党羽。
王允性情孤僻,除了几个门生故吏外,几乎没有什么‘党羽’,是以相当的顺利。
三天后,天牢。
牢门内,坐着面色漠然,蓬头垢面,却双眼如刀的王允。
牢门外,站着胖脸如铁,小眼睛不停眨的丞相杨彪。
两人对视了好一阵子,就是没人开口。
“丞相,是来看我这个阶下囚的笑话?”王允率先说话。
杨彪背着手,挺着大肚子,看着王允这副模样,脸上罕见出现一种颓然之色。
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