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开得起玩笑。
郤锜不一样,他不止刻板,还显得极其耿直。
“兄长,令就是与我开个玩笑。”郤至笑着说道。
郤锜眉头皱得更深,说道:“有些事情不能乱开玩笑。”
这倒是弄得楼令有些尴尬,不得不说道:“是令思考不周。”
郤锜只是点了点头。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还真有不对劲的地方,比如郤锜太在意郤至用什么前缀了。
本来没有多想的郤至,他看到郤锜那样的反应,恐怕是不得不多想了。
楼令找了个理由告辞,来到军帐外面收敛起脸上的微笑,变成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要是郤至就此自立,哪怕是假装的,对郤氏才会是一件好事。”楼令刚才也就是试探一下,着实没有料到郤锜没有领会,并且郤锜的反应会那么大。
这是明摆的事情,作为一名有想法的国君,晋君獳就是要铲除对君权有威胁的家族。
郤氏尽管是公族,问题出现在郤氏目前太强,强到一家独大的地步。
哪怕郤锜当家做主导致郤氏看上去对君权一点威胁都没有,晋君獳会真正放心吗?以晋君獳的作态,恐怕是未必的。
所以了,郤氏要是看上去大宗与小宗有矛盾,多少会让晋君獳更放心一些。
楼令也就是尝试一下,日后不会再试探郤氏的任何事情了。
三天之后。
梁弘率众出城,献上了“温”地的山川舆图与户册。
所谓的“户册”其实就是“徒”、“士”、“大夫”的名单,便于上对下进行征召或征发徭役。
哪怕最终获得“温”地的人是郤至,接受梁弘投降的人只能是郤锜这位郤氏之主。
随着“赵”地的陷落,加上“温”地的梁弘投降,各地的赵人开始放弃抵抗。而放弃抵抗的赵人不一定就是投降,相当一部分赵人选择躲进山林里面,也许就此会成为头顶上没有贵族庇护的野人。
季节来到当年的夏季。
刚刚成为“温”地之主不久的郤至成为晋国的使节,连同楼令在内,一共千余人启程南下。
郤至选择的路线是走周王室的地盘,途经“孟津”的大桥来到大河南岸。
期间,郤至前往“洛邑”拜会周天子,楼令等人则是留在单国地界进行等候。
“听闻公子周已经拜师单君,到总角之年会来单国常住?”楼令问郤武。
这一问,问得郤武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说道:“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呢?”
去年,晋周出生,过了周岁就拜了单公朝为老师。
晋国有一项国策,也就是非储君的话,八岁就会离国,不出意外就是一辈子待在国外,死后遗体才会运回安葬在国内了。
目前晋国已经有储君,也就是加冠了的公子寿曼。
那么,晋君獳的其余子嗣自然是遵从“传统”被送出国。
晋国的这个传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说是从“曲沃代翼”开始,也有说是从晋文公一朝开始。不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总之“传统”被延续了下来,得到强有力的执行。
明眼人一看,晋国的那个“传统”属于有利有弊,好处是减少公子争位产生的内耗,坏处则是非公族的贵族很容易得到壮大。
显然,晋君獳其实就是那个“传统”的受益者和受害者之一。
“你为什么突然提到公子周?”郤武是真的感到好奇。
“没什么……”楼令当然不能对郤武说太多。
楼令之前还不知道公子周,得知公子周拜师单公朝,联系到了晋悼公身上。
公子周就是晋悼公,他可是效仿了齐桓公的晋国之君,干出了“九合诸侯”的事业。
同时,晋周当政的那一朝让晋国坐实了天下霸主的地位。
此后晋国一当霸主就是一百五十多年之久,期间根本没有诸侯能够撼动晋国的霸权。
那当然不是晋周一个人的功劳,甚至他很年轻就英年早逝,问题在于楼令因为一些所知,认定晋周上位当政,会是自己最有可能获得卿位的阶段。
“问题是,那还要多久?”楼令由此也判断公子寿曼即便继位,恐怕坐不久君位,只是由于所知甚少的关系,只能光靠所见所闻去进行猜测。
换作是其余比较耳熟能详的时代,楼令不至于显得这么“无知”了。
楼令看着天空不断飘过的白云,继续想道:“国君看上去身体不错的样子,没有那么快薨逝。等公子寿曼继位,恐怕要一二十年之后?到那个时候,公子周也恰好成年。这样的话,留给我用来准备的时间,还有二十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