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要遵守规则。既然之前是由楼氏在接触狐氏,谁会越过楼氏去接洽狐氏呢?那样做就是要与楼氏为敌了。”
楼令笑着问道:“狐氏不明白这一点?”有些话智罃不太好说出来,只能说道:“大概是不拿自己当诸夏一员了。”
另一个可能是,狐氏未必把楼氏太当回事。
确确实实是有那么一个潜规则。
只不过,类似于韩氏负责与周王室接触,郤氏负责与鲁国、齐国等国接触,情况还是显得不同。
卿位家族负责与哪个诸侯国进行邦交是摆在明面,并未有相关文书作为依据的类型。
楼氏与狐氏,旬氏与伊洛之戎、陆浑戎、蛮氏,赵氏与白狄,等等之列则是没有明面文书,大家默认谁就是负责与谁接触,遵守潜规则不去插手而已。
有一点智罃说得很对,硬要插一脚的话,不是冒犯又是什么。冒犯了,自然是互相进入敌对状态。
当然了,互相敌视不代表一定会开打,一方太弱自然要妥协,两者实力差距不大才会试图以武力解决争端。
他们站在誓师台的边上。
晋君寿曼站在誓师台上慷慨激昂地进行演讲,等一下还要卜卦,卦象显示为“吉”,再进行祭祀仪式。
关于卜卦,西周到东周阶段,权贵干之前都要让巫卜上一卦,或是他们干脆自己来。
卜卦在一开始还存在神圣性,后面弄虚作假的事情干得多了,上位者自己已经不相信卜卦那么回事,用作糊弄或忽悠下位者了。
比如,各个诸侯国出征前会卜卦,得到的一定是“吉”的卦象,然而不是每一次出征都能够获胜。
那不是卜卦准不准的问题,说白了就是卜卦的结果被操控了。
楼令本想问一问智罃,关于怎么会让程滑去当郤氏刀的问题,后面还是忍了下来。
如果楼令没有记错的话,旬氏是主动靠上栾氏,听说是旬庚的一己之见。
事情的进展似乎在证明旬庚的选择没有错,旬氏靠上栾氏一直都在获利,说不定还能继续获利下去,赚一笔更大的?
既然旬氏挂靠上了栾氏,怎么旬氏还愿意出人给郤氏当刀,这就很值得去深思了。
楼令也就情不自禁在栾书、郤至和程滑身上来回看,猜测也许是栾书布下的另一个局。
“是什么让旬氏众人宁愿得罪郤氏也要那么干啊?”楼令心中充满困惑,只能说是百思不得其解。
誓师大会完毕,大军开拔向西。
楼氏被征召起来的部队在“交刚”汇入西征大军。
等西征大军抵达“交刚”已经是二十三天之后的事情。
这一次,晋国一共出兵九万,抵达“交刚”停了下来。
“白翟已经派人向秦国求援,他们自己龟缩向了山区。”
“如果秦国出兵救援白翟,最晚应该是一个月之后抵达?”
“我们在‘交刚’休整十天,随后再到‘楼’,届时不做停留,立马渡河。”
楼令作为中军尉会参加各种会议,极少会开口讲些什么,大多数时候只带耳朵。
三年前,晋军就进入白翟的势力范围内耀武扬威了一阵子。
当时的白翟也是选择龟缩向山区躲藏,碍于晋景公突然返回“新田”的关系,晋军很快也从白翟的势力范围撤军了。
也就是说,三年前晋军并未对白翟取得胜绩,顶多就是让白翟被迫迁徙,干扰了白翟各部落的生产节奏。
晋君寿曼听着众人交流,时不时会点一下头,偶尔会看向满脸严肃的栾书,随即目光又转到旬庚身上。
关于栾书与旬庚穿同一条裤子这件事,晋国上上下下就没有人看不出来。
历史进程到了当前阶段,晋国的中军将已经变成处在与国君对抗的最前沿。
晋君寿曼在发现上述那一点之后,对栾书的厌恶大概是超过了任何人吧?
只是,通常时候之下,性格很直的郤锜才是最拉仇恨的那个人。
“暂时没有听说国君与中军将有太激烈的对抗,到底是栾书手腕厉害,还是国君可算懂了政治呢?”楼令觉得是前者,看似很认真在听众人交流,其实已经魂游天外:“应该是栾书政治手腕厉害,扛住国君的压力,又不会让国君反弹得太厉害。里面肯定也有胥童和郤锜等人的功劳,搞得国君不敢直接针对郤氏、栾氏、旬氏?”
由于祁奚的关系,中军尉这个官职目前显得比较尴尬。
哪怕楼令想要重新建立属于中军尉的权威,总是需要合适的契机。
楼令想着想着,目光转向了暂时还没有从司马一职卸任的郤犨,结果郤犨察觉到立刻看了过去,两人的目光形成对视。
与郤氏接触极多的楼令,他其实跟郤犨产生的接触极少,很多时候也就是互相看到行礼没有交谈。
这也就导致楼令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