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死了。
死了整整一百年。
她在棺材里睁开双眼的瞬间,屋外一道惊雷落下,青白闪电将屋内照的一片雪白。
棺盖被推开,一只惨白的手缓缓探出。
因为躺了太久,身体僵直,顾娇从棺内坐起费了不少力气。
“闹鬼啊!!!”
来不及看清眼前情形,就听到一声凄厉惨叫,一个黑影大叫着朝屋外跑去。
可他才跑出三五步,就被门槛绊住,狠狠跌了个狗吃屎。
男人吓得手脚瘫软,挣扎着爬不起身,又听到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战战兢兢回头。
又一声惊雷落下,屋内瞬间被闪电照亮,映出一张诡异的脸,双眼一黑一金,正阴沉沉看向自己。
“你——”
“妈呀!”
男人双眼一翻,就此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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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山间小道。
几个行脚商,赶路时错过宿头,于夜色中匆匆而行。
秋雨萧瑟,三人两驴无处可避,怕货物有损,只得用雨布裹住筐篓,皆淋得抖抖索索,苦不堪言。
正埋头赶路,忽见林深处影影绰绰,似有屋舍,隐隐可见火光,几人顾不得许多,忙往那屋舍而去,若是不得主人家收留,于屋檐下避避雨也是好的。
待走得近了,才发现是间小庙。
几人心中一喜,将驴拴在庙门前,卸下重物,一人留下给驴儿喂些草料清水,两人往庙门里去。
眼见得,这是座早已荒芜多时的庙宇,不过一正殿两侧殿,正殿大门歪歪扭扭倒在一侧,殿内三座神像毁了两座,只剩左侧一个,依稀能看出一点土地公的模样。
院子两侧还有厢房,也是破败不堪,屋顶都已经塌了,门窗皆无,一眼看去黑洞洞的,雨夜中尤显凄凉。
即如此,能避雨的也只有正殿侧殿了,两人对视一眼,往正殿里去。
刚进门便唬人一跳,原来是右侧偏殿中早有人在,正生了一堆火,烤着身上的衣裳。
方才外头看到的火光,就是这里了。
行商中年纪略大一人定定神,抬眼正对四目如刀,心中不由忐忑。
殿中二人身着黑衣,形状凶恶,一人脸上有刀疤,对另一人说:“哥哥,又来两个。”
他心里一突,暗叫不好,可此时后悔也晚了,且夜寒雨急,并无处可去,只得硬着头皮做个辑儿,道:“好汉有礼,借贵处避个雨,天亮就走,不敢多打搅。”
那二人咧开嘴,也看不出脸上是哭是笑,只哼一声,倒也没有赶他们出去。
行商略放一点心,拉拉同伴衣角,两人在殿角找了一处坐下,才觉得腿脚酸痛,浑身乏力。
若是能靠近火堆,烤烤身上衣裳也好啊。
虽这样想,商人却不敢上前,他已经看见那二人腰间鼓鼓囊囊,隐约一点寒光透出,莫约是刀具凶器。
行路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一个不慎惹恼了那两个强人,只怕小命都要不保。
他二人缩在一侧,拧干衣角,借着一点火光在身上摸索,想掏出干粮来啃两口,鼻端突然闻得一股异香。
那香气如丝,缠绵缱绻,鲜美甘醇,闻起来好似某种肉羹。
年长商人闻得香气,顿时腹如擂鼓,垂涎欲滴,不由得循着香气起身,往左侧殿而去。
因地方狭窄,走过去左侧殿也不过十来步,他虽被香气吸引,却仍谨慎,放慢脚步,将身体藏于阴影中,小心翼翼扶着斑驳的柱子,才敢往殿内看去。
一个小丫头,正就着一只小泥炉熬汤,铫中汤羹咕咕翻滚,飘出异香,扑鼻而来。
那丫头身量小小,头发绑着丫髻,着一身葱绿衣裳,倒是洁净干爽不见泥泞。
这光景着实古怪,夜半山庙里,稚龄小儿,熬得什么汤?
商人心知有异,却难耐浓香四溢,他忍了又忍,还是问了一句,“那是什么汤?”
丫头听他声音,抬眼看过来,面露惊讶。
商人见她长得玉雪可爱,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的模样,不由得放下心,往前走了两步,又道:“实在是太香了,在下忍耐不得,惊扰了小娘子,惭愧惭愧。”
“这是我家娘子要吃的汤。”丫头声音清脆,她看商人一眼,视线又回到汤上,不再做声。
“敢问这汤可否卖与在下一点,”见小丫头脸色一紧,商人忙忙道:“不是现在,若是娘子食完还有得剩余一两口,卖与在下,也能暖一暖身子,驱驱寒气。”
“不是我不卖你,实在是你吃不得。”小丫头嘴角一撇,自盛了一碗汤,颤巍巍的递给了一旁的人。
商人这时才看到,小丫头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