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
洛王伸手向前,指尖轻颤,仿佛要去抚摸沈翘翘娇媚的脸庞。
顾娇将画交到洛王手上,躬身行礼道:“沈娘子托我将这幅画交给殿下。”
洛王不可置信的看看画,又看看顾娇,问:“沈娘子可还好?”
“殿下可亲自问一问她。”
顾娇说着,对画中美人一指。
而美人仿佛活过来一样,起身离开窗前,摇摇摆摆下了楼梯,站到绣楼门前,伸手去摘了一朵春花,簪于乌发之上。
洛王更为震惊,他抱着画,对顾娇等三人说了句:“还请娘子暂且歇息,用些茶水点心,我去去就来。”
说完便匆匆走了。
顾娇也不急,她对另外两个点点头,三人只管坐下,侍女太监们即刻鱼贯而入,茶水点心流水似的上来,胡小郎君喜眯了眼,宁宁虽不能吃,也很高兴的研究起点心花样来。
三人在洛王书房的前厅里坐着,时不时聊上几句,不知不觉竟过去了一个下午。
直到晚饭前,洛王才又出现,眼角微红,许是流过泪了。
他一见顾娇,便长揖拜下,哽咽道:“顾娘子大恩,小王无以为报。”
顾娇忙侧身避开,谦道:“殿下何出此言,我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顾娘子不必自谦,若不是娘子,只怕再过几天,小王一命呜呼不说,死后还将身败名裂,子孙后代说不得还会被削籍,再做不得宗室,顾娘子不只救了翘翘,还救了小王一脉,小王怎么谢娘子都不为过。”
说着,他眼角湿润,“只是翘翘她,太冤枉了。只因与我相识,便受这无妄之灾,是我害了她。”
“殿下不要这样想,沈娘子为身份所苦,不能与殿下长厢厮守,如今她可留在画中,常伴于殿下身边,兴许,这才是她心中所愿。”
“翘翘真的可以一直留在画中吗?与她无碍吗?”
洛王听顾娇这样说,心中有几分安慰,但他仍然担心沈翘翘会香消玉殒。
“画中的沈娘子是生魂,原本,她是没有死的,阴差也不会来拿她。除妖后若肉身无碍,她还是能恢复当初。但如今她的肉身已损,即便从画中出来,她也无处可去,时间久了必然魂飞魄散,还是待在画中更稳妥。”
顾娇细细与洛王解释:“那幅画原是禁锢她所用,我改了几笔,加了封印,以后沈娘子在画中,也如在自己家中一样。”
说着,她从自己袖中拿出一支朱笔,放在案几上。
“如果沈娘子想要添置些什么,殿下可用此笔,为她画上,她在画里,就能用了。听沈娘子说,殿下极善丹青,想必不会为难。”
说着她还开了句玩笑。
洛王听得入神,伸手拿起朱笔,赞叹道:“顾娘子真乃神仙中人。”
他说着,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又仔仔细细打量顾娇一番,再看她一身黑袍,惊讶道:“难道!三个月前建王在安平县遇险一事,当时救了他的顾氏娘子,就是你?”
顾娇点点头,道:“我是顾氏,他是胡郎,这是我的侍女宁宁,说得晚了,还请殿下恕罪。”
“无妨无妨!”
洛王放下了心,正想着要回去给翘翘再细细画个妆奁,还有家具也得添置起来,想起来件事,又问:“那可能给翘翘画几个侍女?”
顾娇笑起来,摇摇头道:“此笔只能绘物,不能画人,不过殿下,沈娘子在夜间也能出来呆个一时半刻,只是殿下要注意时辰,别叫她呆久了,也不可太过亲热,于殿下身体无益。”
洛王有点脸红,点头道:“小王知道了。”
顾娇见他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知道他想再去与美人儿互诉衷肠,如果按去岁算起,是有一年没有见面了,对有情人来说,分外难熬。
正要起身告辞,洛王却对她道:“顾娘子若是不嫌弃,就先在王府住下吧,玉华楼一事,不算了结,那人见动不了我,只怕会冲着娘子来,顾娘子住在王府中比住在外头好些。小王虽不才,也能护住娘子。再说翘翘今日才来,小王心中忐忑,还请娘子再看顾一二。”
顾娇略一思量,便知道洛王说得有理。
自己破了国师大计,他必有后手,即便没有后手,自己三番几次坏他大事,他决计不能容忍。
而洛王毕竟是一地藩王,除了**手段,明面上他不能也不敢下手,皇子龙孙,这天下,到底还不是国师的。
只要洛王有了防备,国师暂且还动不了了他。
而对自己,他就不会有什么顾虑了。
那就暂且先待在洛王府内吧。
见顾娇首肯,洛王立刻吩咐下人安排妥当,又准备宴席,又打扫客房。
至于他自己,赶紧回书房去陪伴画中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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