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洲到京城,乘马车大概还要大半个月路程。
胡好好还是如往常一般,化作胡小郎君坐在车架前赶车,顾娇与宁宁在车厢里。
到了晚间,他们三个或是随意找个空地歇息,或是停在驿站。
这日夕阳斜下时,顾娇一行正走在路上,突然听得有马蹄急促,自后方而来。
“回避!回避!”
几匹骏马上骑着军汉,手中擎有大旗,从马车旁边一晃而过。
应该是后面会有大军经过,这几个人是提前出来开路的,以防有民众不知情,挡了大军的道路。
顾娇她们将马车驶离官道,停在一侧,等大军过去再继续走。
“也不知道是哪路军马。”胡小郎君站起来望了望。
没过多久,就听得刷刷的脚步声,乌压压的军士们身着铠甲,手中握着一色长刀,刀尖向上,在最后的夕阳下闪出金色余晖。
马蹄沉闷,经过时大地颤抖,发出隆隆闷响,期间夹杂着马嘶金鸣。
此时暮色沉沉,宁宁也好奇的撩开帘子,看向蜿蜒的军队。
军中有人举着白底秀金纹的旗帜,上面用黑线绣着一个硕大的“吴”字。
“原来是他!”胡小郎君自言自语道。
“是谁是谁?”
“看来应该是镇西将军吴景,他不是在安西关驻守吗?怎么突然上京了。”
“好好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顾娇的目光却停在军队靠后边,一架缓缓前行的马车上。
看起来像是女眷坐的。
怎么行军时还带着女眷,好生奇怪,难道是镇西将军的夫人?
顾娇凝视着马车,金瞳中光华流转。
但她没说什么,让宁宁放下车帘。
吴将军带的军队不多,满打满算一两千人的样子,很快便走过去了。
前面不远有个很大的驿站,既然带了女眷,应该是打算在驿站过夜。等到了地方一看,果然如顾娇所料,驿站门口插着“吴”字大旗。
吴将军带着的军队就近扎营歇息,正在埋锅做饭,人来人往的,又是拿米又是打水,显得十分热闹。
吴将军则带着女眷在驿站里头,胡小郎君进去问,因他们有洛王给的帖子,倒是不费什么力气就拿到了一间上房。
进了房间歇了片刻,胡小郎君不放心马,出门去瞧,正撞上一个军士打了热水往上房去,水泼出来淋了两人一身,军士一看这哪行,揪住胡小郎君,两人在门外就争执起来。
顾娇听到声音,出门去看,只见胡小郎君一手扭住军士的手腕别住,膝盖顶住他后背,单手就将那军士压在身下,那军士痛得面色苍白,连连求饶。
“胡郎,不可胡闹,撞了人赔礼就是,怎动起手来。”她道。
“明明是他撞我!还出言不逊,这等小人,不教训教训怎么行。”胡小郎君气呼呼的,但还是松手放那军士起来。
“胡郎,不可以大欺小,以强欺弱。”顾娇正色道。
那军士站起身,他身材魁梧高大,肩膀宽厚,一个拳头都有钵头大,比起身旁的胡小郎君大了一圈不止,听到顾娇这样说,脸上神色十分精彩。
因为驿站地方有限,上房不过几间,都在一处,这时听到外头纷争,房内的人都开门出来察看。
顾娇左侧的是一位全身缟素的娘子,衣裳虽素,却难掩容色明冶,另一边就是那位镇西将军吴景了。
看了那位白衣娘子一眼,顾娇心道,怎么穿着重孝,难道不是吴将军的女眷?
若是吴将军的女眷,她身上重孝,不是丈夫,便是父母,而吴将军身上不见丝毫素色麻布,可见这孝与吴将军没有关系。
若不是吴将军女眷,又会是谁?
吴景把方才那一幕看在眼里,被揍的是他手下的亲兵,他却不以为意,反而一脸欣赏地看着胡小郎君道:“好儿郎,好身手,敢问贵姓大名?”
胡小郎君也不扭捏作态,对着吴将军一拱手,道:“小子姓胡。”
“胡小郎君,”吴景点一点头,道:“可有兴趣来军中效力?”
胡小郎君露齿一笑,指了指顾娇,说:“这得我家娘子做主,我说不算。”
“喔!”
吴景这才看到那个一身黑衣戴着风帽的身影,忙欠一欠身,道:“未曾先询问主人,是在下失礼了。”
“我并不是胡郎的主人,将来如果他想效力军中,自会去寻将军,只是现在还不行,我还有事请他相助。”
顾娇微微低着头,吴景看不到她的脸,但也不以为怪,女子出门在外,不轻易以容貌示人,是她谨慎。
他又看一眼胡小郎君,心中痒痒。
不是他执拗,方才被胡小郎君按住的亲兵,是他的亲信。他熟知其身高力大,武艺精湛。在西域时,曾经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