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胡小郎君用火烧了作怪的纸人,吴景这才明白过来,面前这位翩翩少年,不只是身手了得,还懂得降妖伏魔。
他心中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在驿站巧遇了胡小郎君一行,自己被妖物所惑,做下这等丑事,只怕不好收场。
再想到若是因此引起军中哗变,自己能否顺利进京还两说,说不得命都要丢在这里。
想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他后背一阵恶寒。
也不知是谁,如此狠毒。
等到换了衣裳,梳洗一番过后,吴景冷静下来,觉得不去隔壁道谢实在说不过去。
他先安抚了亲兵,就急冲冲去顾娇那边敲门。
不得不急,时间紧迫,再过三刻大军须得出发,否则要来不及了。好在军中再没有女眷,可加快行军速度,应该能赶上。
应门的是胡小郎君,他先对胡小郎君长揖拜下,道:“今日仰仗胡郎相救,特来拜谢。”
“吴将军请进。”
胡小郎君笑眯眯,请他进去,说道:“将军不必谢我,是我家娘子看出来那谢娘子有疑。昨晚也是我家娘子使了些手段,让她现了原形。”
吴景见顾娇在房中坐着,忙过去也拜下,道:“吴景谢过娘子,日后娘子若是有用得上吴景的地方,尽管说来。”
顾娇双眼微垂,正在养神,见吴景来谢,她也欠身道:“不过举手之劳,将军不必挂在心上。”
“娘子举手,却救了吴某性命,”吴景坚持道,“这等恩义,吴某要是装作不知,就不是个人了。”
“将军不必如此,只是我看将军此劫还未过去,此番回京,需得万分小心。”
吴景一惊,忙问道:“此话怎讲?”
听吴景问,顾娇也未故弄玄虚,她抬手,一边请吴景喝茶,一边说:“我也说不清楚,其实谢娘子,我一开始也只是觉得古怪,却猜不透她的来历。”
“今早将军也看到,那只是个纸人,那么,附在纸人上的东西,是否随着胡郎的火一并烧了,我也说不准。”
傀儡术是自古就有的,技艺精湛的傀儡师可造出与生人一般无二的人偶,操纵人偶戏耍,取物,甚至杀人。
顾娇昨晚并未与那个谢娘子交谈过,不过看了一两眼,到底是傀儡术还是纸人本身有了灵性化作妖物,其实很难区分。
“将军应该也想到了,此事必然有人在背后操纵,设下此等毒计,到底是想要将军的性命,还是将军的军权,还是两者皆要,将军需得自己想一想了。”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用朱笔写了符文。
顾娇将木牌递给吴景,道:“将军且将此符随身佩戴,可保性命。”
吴景接过,千恩万谢,又道:“京中命我回去,时刻紧迫,某暂且告辞,娘子与胡郎君日后到了京城,请务必来寻我,万万不要与我客气。”
说罢他告诉胡小郎君吴府地址,再拱手行了个礼,便告辞出去了。
见大军整装出发,胡小郎君才回来,感叹道:“吴将军穿上铠甲,骑上骏马,真是威风凛凛。”
顾娇看他一眼,道:“好好想去军中吗?”
胡小郎君闻言,那张漂亮的脸蛋像吃了酸梅一样皱成一团,道:“娘子开什么玩笑,做军汉吃不好睡不好,还不得洗澡,人人一身臭汗,谁受得了。”
顾娇觉得好笑,她一时忘了,这狐狸爱吃爱玩,最爱漂亮,的确是做不了军汉。
“娘子,吴将军真的还有一劫吗?娘子还会看相?”胡小郎君又好奇道。
顾娇摇摇头,她虽擅长斗法方术,却不擅长看相算命。她说这事没完,无非是感知到,谢娘子身上那个东西,并没有随着胡好好的狐火烟消云散。
但她也暂时还看不出那东西藏在哪里。
只能先拿只加了护持咒的木牌给吴景,希望能在危急时刻,暂且保他一命。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她与胡小郎君一起,也收拾了东西,宁宁留在马车里等了一晚上,大概已经不耐烦了。
三人离了驿站往京城而去。
这座驿站离京城已经不远,她们乘着马车,再走个两天左右,京城就到了。
两天后,在京城郊外,顾娇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会,神色凝重。
“娘子,怎么了?”宁宁问她。
顾娇有些不明白,按说京城有真龙之气,透过金瞳,本应看到紫气缭绕,有五彩华光。
可她金眸中看到的京城,上空隐隐笼罩着一层黑云,泛出阵阵死气。
等到进了城内,马车在道路上缓缓前行,道路两侧倒是商铺林立,行人如织,吆喝叫卖声不绝。路上也不时有郎君骑着骏马小步慢行,装饰华丽的八宝香车与顾娇的马车擦身而过,能听到年轻女娘们如银铃般娇笑。
如不去看上空的黑气,京城仍是繁华如梦。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