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大早,公主便派车来接了顾娇与胡好好二人,要一并去林府。
待到了地方,二人下车后,公主一看,眉头一皱。
胡好好倒还好,挽了发髻,略插了两只簪子,身上穿了一套公主送去的鹅黄葱绿襦裙,娇俏可爱。但顾娇还是那一身黑袍,全无变化。
“顾娘子,我送去的衣裳怎么不见你穿,是不喜欢吗?”
九贤公主问。
她还特意选了一套大红洒金的襦裙,想着她肤白胜雪,穿大红定然好看。
“多谢殿下厚意,只是我习惯穿这个。”
顾娇淡淡道。
九贤公主原本想着,去别人府上拜寿,穿一身黑不像个样子,但转念一想,穿黑衣又怎样,她林玉儿还没做皇后呢,自己肯来就是给她脸面了。
原本上门去给个妃子的曾祖拜寿心中还有点疙瘩,顾娘子这一身黑穿得好!
这样想着,公主心情舒畅,看顾娇愈发觉得喜爱。
她和颜悦色的对二人道:“进去后你们就跟在我身后,若是有人胆敢为难你,教训她便是。”
身为大顺当今唯一的嫡公主,就是有这个气度。
等进了门,宾客云集,林府的大夫人带着几个儿媳妇,站在二门上迎客。皆装扮得十分华贵,钗环插了满头,伸手过来时,手上一长串镯子叮当作响,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多有钱似的。
林府建的极大,充溢着新贵特有的那种骄奢之气,因是冬日,鲜花不开,从门廊直到花园子里,每一株树上,都用上好的锦缎扎了花儿绑在上面,因不拘季节,反倒是桃杏梨兰,牡丹芍药,杜鹃海棠,应有尽有,十分的逼真精巧,让走在花枝下的贵妇人们不断惊叹。
花园子里种了如云般的白梅,这时候开了,梅香四溢,美不胜收。这里倒是没有再另外扎花,但还是在湖面上放了好些莲花,也不知是怎么做出来的。
到访的贵妇人中,除了一位大长公主,就属九贤公主地位最高,自然也到得最晚。
她带着侍女内侍们,在垂花门下了车,也不坐肩舆,也不让大夫人领路,而是步子慵懒,一路分花拂柳般,自顾自往梅花厅而去。
一路上都有人对她行礼,她多数只点点头,偶尔回个半礼,也不怎么说话。
不少人都看到了她身后跟着的侍女中,有两个特别不一样的。
一个装扮华丽,娇媚动人,另一个从上到下裹着一身黑袍子,风帽遮住了半张面孔,看不出到底是谁。
于是有好事之人窃窃私语,都在猜公主带了谁来,难道是哪家的小娘子?
黄大娘子远远看见公主一行过来,她正在园子里与人说话,忙过来与公主行礼,道:“见过殿下。”
又对公主身后二人一笑,“顾娘子胡娘子也来了。”
旁人不知顾娘子胡娘子,忙忙去问,相互低语一番以后,好些人脸上都露出惊讶神色。
九贤公主见黄大娘子来见礼,忙道:“一向可好?大娘子与黄小娘子说,等她闲了,再来我府上玩。”
黄大娘子恭敬道:“是,那孩子一向顽皮,也就殿下不与她计较。”
胡好好听这两人笑语晏晏,口气温和,可言语间隐约可见刀光剑影一晃而过,好生奇怪。
她疑惑地看看娘子,见顾娇气定神闲,便也不去多想它。
公主进了梅花厅,与老夫人见了礼,说了两句贺词,便带着顾娇胡好好往席上一坐,只管喝茶吃点心。
林府豪富,这回大宴,听说特意请了怡然阁金酿楼的大师傅来操持,不止正席,连茶点都是独具匠心,颇费了一番心思。
公主吃了一块奶糕,觉得美味,便拿一块给胡好好,道:“好好也吃一块,这个好吃。”
胡好好也不与她客气,接过就塞嘴里,一口咬下眼睛一亮,赞道:“还是公主会吃!真好吃!”
在座的贵妇们都有些尴尬,这样的场合,哪有正经来吃饭的。
看这小娘子,活像三天没吃饭,几口就把一盘糕吃完了。
听说国师在后花园子里设好了法坛,要与老夫人祈福,一众贵妇便商量着去开开眼界。
毕竟国师近年来都随侍在陛下身边,极少开坛做法。
所以说还是贵妃盛宠,才能求得陛下赐下此等殊荣。
一行人到了后花园中,只见国师身着崭新道袍,头戴玉冠,左手持拂尘,右手持金铃,正摇头晃脑念着咒语。
他念完一遍太上消灾祈福咒,将拂尘金铃放在一旁,双手持香,点燃后朝天而拜。
顾娇紧紧盯着那个身影,咬住嘴唇。
看了许久,她悄悄问了一句,“那就是国师吗?”
公主点点头,“是,他就是水墨真人,天一观观主。”
顾娇垂下眼睛,不是他。
她再转头看一眼胡好好,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