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为何有此一问?”
女子坐到胡小郎君身边,双手斟了一杯美酒,递给胡小郎君,娇声如蜜,“难道不是郎君与我情投意合,有玉洞桃花之约吗?”
她靠过来,发髻上的香气扑鼻,一双妙目水光流转,盈盈如诉。女子一手抚上胡小郎君的胸口,慢慢解开他衣领上的搭扣,将红唇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郎君既然来了这里,何必做此腔调,不如早些安歇吧。”
胡小郎君只觉得好笑。
若论此道,他可是祖宗。
他冷哼一声,正要推开女子,突然听到屋外有女子叩门,连声疾呼,“七娘子?七娘子可在?”
七娘子?是这个女子吗?
胡小郎君正要起身,就见那女子眉毛一竖,口中咬牙切齿道:“可恨,戾妇坏我好事!”
说罢,她将胡小郎君推进房中衣柜内,嘱咐了一句,“来者四娘,是我的姐姐,郎君藏好,不必怕。”
说罢,她回身双手一翻,手中已握有双刃。
这时来人已经推门而入,问道:“七娘,你关在房中在做甚?”
七娘子只横她一眼,答道,“我正要睡觉,你来做甚?”
四娘子扫一眼案上的酒盏碗盘,都是成双成对,不由笑道,“你一人喝酒,如何用两个杯子?”
七娘子恼恨不能答。
四娘子又问,“大胆婢子,你偷偷窝藏外男,坏我姐妹名声,你可知罪?”
七娘子气道:“我之夫婿,与你何干?”
“天地不知,父母不知,姐妹不知,无媒无聘,你哪来的夫婿?”
四娘子怒道,手中抽出一把长剑,在房中四处寻找,“贼子何在?待我杀了他,保我姐妹闺誉!”
若是常人,此刻早已吓得肝胆俱裂,瑟瑟发抖。
胡小郎君却丝毫不怕,干脆将柜门一推,走了出来。
“你是什么妖邪?竟敢引诱七娘子!”
四娘子见衣柜中走出一个翩翩少年,双眉一立,抬手便刺。
七娘子见状,忙冲上前,双手一格,挑开姐姐的长剑,也怒气冲冲,手中双刃指着四娘子道:“阿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姐妹两个一言不合,竟然就在房中争斗起来。
四娘子带来的婢女一言不发,也抽出短刃,加入其中,三人斗成一团,七娘子以一敌二,渐渐难以支撑。
她转头看到胡小郎君,忙叫道:“郎君助我!”
胡小郎君却不动,他只是冷眼旁观,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七娘子见他不动,心中大急,手中双刃破绽百出,被四娘子寻到机会,一剑砍在手上,又挑飞了两把短刀。
七娘子吃痛,后退几步,往胡小郎君身边躲来,口中叫道:“郎君救我!”
胡小郎君心中一跳。
这女子,似乎一直想诱他出手——对四娘子?
四娘子?
小婢?
他心中思绪乱转,看着七娘子跌过来,不由伸手去接。
这时四娘子柳眉倒竖,手中长剑毫不留情,冲着胡小郎君的咽喉而来,口中叫道:“今日就叫你们这对野鸳鸯,一起上西天!”
胡小郎君右手一扬,抽出破甲剑,一剑捅进了七娘子的心口。
七娘子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口中喃喃道:“为何......”
话音未落,她化作一阵黑烟,消失不见。
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四娘子,小婢,跟四周的粉壁纱帐,红绡幽阁。
黑烟散去,胡小郎君定睛一看,四周白雾弥漫,夜色晦暗,他还在船上,而手中长剑作势欲刺,正对着顾娇。
他一惊,忙放下剑,开口问道:“娘子,我可伤到你?”
顾娇摇摇头,道:“好好,你自己醒过来了,很好。”
说罢,她双手一扬,身形如箭,射至雾气深处,将隐在浓雾中的人影,一把抓了出来。
宁宁拉着胡小郎君的手,轻声道:“你方才中了幻术,那东西说,若娘子敢动,便用幻术杀了你,娘子被她辖制,不得妄动,还好你自己醒过来了。”
果然是幻术。
而且,在幻术之中,那妖孽还想引诱自己杀了娘子与宁宁,或让我们三人自相残杀,真是好毒的心思。
好在自己心中早有防备,没有上钩。
胡小郎君松了一口气。
顾娇看着被自己抓在手中的女子,她半边身体娇艳如春花,另外半边身体却干枯如槁木,一边生机勃勃,一边死气沉沉,看起来十分诡异。
而那娇花般美丽的半边面容,正是在幻术中百般引诱胡小郎君的七娘子。
女子扭曲了面容,顾娇的手指纤细,却坚硬如铁,她挣脱不得,咬牙道:“可恨我棋差一招,小郎君居然不为美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