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摇了摇头,从身上掏出一枚丸药,递给了妇人,道:“令爱病中生魂离体,有了一番奇遇,现在魂魄归位,并不是中邪了。”
“我这里有一枚固魂丸,给令爱服下,再多养几日,应该就无碍了。”
妇人忙千恩万谢的接过药丸,又忙碌着要给道人倒茶,又说要留道人用顿便饭。
道人起身婉拒,他见事情已了,便告辞出去了。
彭家妇人一直送他到大门外,再三道谢后,才进门去了。
道人仍拿着他那幢幡,不慌不忙的迈着步子,走出窄巷。
外头天气极好,天空一碧如洗,不远处的柳树下,一个绿衣小丫头,撑着一把古怪的黑伞,笑吟吟的看着他。
他随手捏着胡须,一晃手中幢幡,往小丫头面前走去,翘着手指,点点绿衣小娘的额头,开口道:“小娘子,我看你面色不好,印堂发黑,怕是不好啊~”
“呸!”
那绿衣小娘子啐他一口,两人四目相对,又哈哈笑起来。
“你这老道扮得还真像。”
“过奖过奖。”
“我早上说的那个丸子买了没?枣泥的那个,娘子爱吃呢。”
“在这里,不过我送了彭小娘子一粒,给她甜甜嘴。”
“喔。”
两人边走边嘀咕,又一路去街上买了些零嘴小食,一并拿回去。
回到客栈里的时候,道人已经化作一个美貌的妙龄女子,与绿衣小娘子两个,双手拎了满满的油纸包,兴高采烈的往房间里走去。
刚一进屋,便看到顾娇身前趴着一个灰扑扑的东西,正在磕头。
“娘子让我找的人,我已经查明了,他现在在安西关。”
“安西关......”
顾娇微微皱眉。
那可远得很呐。
“辛苦东仓君了。”
她和颜悦色,让老鼠精不必再磕头,见胡好好与宁宁二人进来,对她俩招招手,问道:“好好宁宁回来了,手里拿的什么?”
“我们回来的路上,见炸果子香得整条街都能闻见,就买了些,还有蒸糕,和好好爱吃的烧鸡肉。”
顾娇见她们把纸包一个一个的打开,一阵阵扑鼻的香气充满了整个房间。
老鼠精虽然缩在顾娇的脚边,那双小眼睛却一直偷偷往油纸包上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见它馋得厉害,便信手拿了几个炸果子,递给老鼠精,道:“东仓君辛苦一路,顾娇身无长物,请你吃几个炸果子吧。”
老鼠精受宠若惊,忙伸出两个小爪接过,口中道:“多谢娘子,多谢娘子。”
说完,它捧着果子,小口小口吃起来,因为吃得又快又急,嘴两边的胡须一颤一颤的,看着有些可怜。
胡好好一直盯着它看,这视线让老鼠精如芒在背,它吃完果子,把爪子在身上擦了擦,悄咪咪往顾娇身后缩去。
“好好不要老盯着东仓君,你快把它吓死了。”
宁宁拉了胡好好一下,递给她一盘烧鸡。
胡好好接过烧鸡,撇了撇嘴,道:“我又不是要吃它,就是觉得它看起来有点可怜。”
的确,这只老鼠精原本极肥硕,因为在周婆子那里吃香喝辣了好几年,一身灰色毛皮都养得油光水滑的,可刚才看它已经瘦了一大圈,毛皮暗淡无光,微微泛白,连那条长尾巴都细了不少。
老鼠精很怕胡好好,它从顾娇腿边探出头来,偷看一眼,又缩回去,见顾娇已经拿出黄裱纸和朱笔,看样子是要写之前答应它的陈情状了。
它心里一急,顾不得胡好好在一旁虎视眈眈,又趴到顾娇身前,啪唧啪唧磕起头来。
“东仓君怎么了?”
顾娇看它举动奇怪,停下手中笔,问道。
“娘子,老朽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老朽愿以自身,以及老朽的徒子徒孙们听娘子差遣,为娘子打探消息,可否请娘子高抬贵手,不要将老朽交给城隍老爷。”
“......”
“老朽,老朽知道这是得寸进尺,厚颜无耻了,可老朽已经,做不回一只普通的老鼠了,况且老朽长得这么大,若是一身道行散去,只怕立刻就会被猫儿吃了,还请娘子开开恩呐。”
它颤颤巍巍的缩着肩膀,苦求顾娇,就差声泪俱下了。
顾娇放下纸笔,垂下眼睛,似乎在思考此事是否可行。
老鼠精一看有戏,忙又添油加醋道:“不止是为娘子打探消息,其他只要老朽能做到的,老朽都愿意听娘子差遣的。”
“娘子,你就答应了吧,它如果真的被猫儿吃了,是有点可怜。”
这时候宁宁开口劝了一句。
“好好怎么看?”顾娇突然开口,问了胡好好。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