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竟然是那个刘姓商人。
胡小郎君眨了眨眼,又看一眼。
果然是他。
刘姓商人没有察觉到有人在后头看到他的一举一动,他蹑手蹑脚,从假山绕到游廊之上,扶住柱子喘了好一会儿,才理理身上的衣服,缓步朝他的房间走去。
这几个人,看来都有古怪啊。
胡小郎君暗自琢磨,算了,先不管它,待明日看看考试题目再说。
第二日清晨,婢女一早便来敲门,说平娘子有请。
这么着急忙慌的,早饭也不给吃。
胡小郎君腹诽一句。
不过想想就算主家给了,他也一定是不会吃的,也就罢了。
到了昨日的花厅里,游侠儿与商人已经坐在那里,他们面前都摆好了早饭,两人正在吃饭。
游侠儿的吃相粗鲁,商人略讲究些,但也吃得很快。
还有一人,怎么不见。
游侠儿见胡小郎君的目光在花厅中搜寻,不顾嘴里还在大嚼,开口笑道:“胡郎君可是在找昨日那位姓张的书生?”
说话间,食物碎渣飞溅,商人脸上露出嫌恶之色,往一旁躲了躲。
胡小郎君点了点头,在自己位置上坐下,顺势问了句,“张郎君还未起吗?”
“听说婢女一早去敲门,房中空无一人,谁知道呢,兴许是觉得自己考不过,提前溜了吧。”
游侠儿有些不怀好意的笑笑。
商人低头默默吃饭,并不说话。
胡小郎君看着自己面前摆好的早饭,倒是丰盛,有炙羊肉,有汤饼炊饼,还有昨日也呈上来过的精致点心。
食物还冒着热气,很是新鲜,但胡小郎君还是一动不动。
见他仍是不吃,游侠儿有些惊奇的看他一眼,倒也没有多说。
等到几人吃完,把食案撤了下去,换了热茶上来,那位管家,也一起进门来了。
他先对三人拱手一礼,道:“我家娘子已经定好了今日考试的题目。”
游侠儿性子急,忙问道:“是什么?可是骑射?这个我在行!”
管家瞟他一眼,脸上不喜不怒。
“是投壶。”
“投壶?!”
游侠儿有些惊讶,收敛了神色,嘴里嘟囔一句,“倒也不是不行。”
商人的表情则变得勉强起来,他虽然玩过投壶这种游戏,却并不精通。幼时家贫,小小年纪就要帮家里干活,如何有时间玩这些。也就是成年后,因在外头请人吃酒,见那些文人雅士们玩过,后来宴请贵人时为了助兴,他也偶尔下场玩一两次,但总是输多赢少。
“若是张姓书生,必然精通此道。”
商人突然冒出一句。
“喔,为何?”
“他们读书人在一起会文,最好风雅,喝酒时除了吟诗作词,便是爱玩投壶,谓之雅趣。张郎君既然善文,必然也善投壶了。”
“原来如此,可惜他如果知道今日考题,定然不会逃走了。”
胡小郎君说完,看一眼商人,他也一同点头,眼里却露出些许喜色。
看来这张姓书生失踪,倒是正合他意。
再看游侠儿,他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花厅门外,那边有几个婢女抬着投壶用的东西过来,布置在花厅外的院子中。
胡小郎君见游侠儿出门去看,他也跟着出去,一眼便看见游侠儿右手拿起支无头箭,朝壶那边试着一投。
“啪哒”一声,箭落在壶外。
游侠儿立刻黑了脸,抱怨道:“这壶不好,口这么小,怪里怪气。”
管家看他一眼,凉凉说了句:“壶口小,才能显出本事,不然都用大缸了不是?”
“你!”
尽管火冒三丈,但游侠儿还是按捺下来,扭头回到花厅之中。
胡小郎君也仔细看了看那只壶,的确跟一般投壶用的壶不太一样。
与其说是壶,不如说它更像一只玉瓶,颈细长而口窄小,要把箭投进去,不容易。
三人看过,接下来便是管家宣布比赛规则,倒也简单,每人十箭一轮,投入最多者胜,若是两人平局,则再比一轮,直到决出胜负。
管家说完规则,又加了一句,“今日投壶的结果,我家娘子也会亲自观看。”
说罢,他对花厅左侧一面墙弯下腰去,行了一礼。
咦?难道说,那平娘子就在隔壁?
管家行完礼,直起腰,又拍拍手,两个婢女上前来,一起把隔墙往两侧拉开。
原来这面墙上下都装有滑轨,能往两侧拉开,其实是两扇顶天立地的拉门。
婢女拉开门后,露出一面镶金嵌宝的华丽屏风。
胡小郎君看了一眼,几乎要击掌称赞,这么华丽的屏风,可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