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问出的这句话的时候,胡好好的手也一顿。
顾娇摇了摇头,道:“没问出来,天一道人也死了。”
“啊……”
失望得垂下肩膀,宁宁圆圆的大眼睛里,迅速蓄起泪水。
她又怕胡好好看到,忙转过身去,擦了擦。
“不过,东仓君说,在溪州有一位高人,也许能治好好的眼睛,既然夜叉国的事情已了,我们这就去溪州拜访一下那位高人吧。”
“哎呀,娘子不早说!害得我——”宁宁话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
“咦,宁宁是不是掉眼泪啦,唷,快给姐姐看看。”好好看热闹不嫌事大,冲着宁宁刮刮脸。
“就不给你看,哼!”
小丫头气哼哼地一甩头,径直回厨房里去了。
很快,她就端出食案来,也没有忘了东仓君的一份。
老鼠精笑眯了眼睛,赶紧的去给宁宁帮忙。
几人说说笑笑的吃完了饭,就开始整理东西,准备要再次行远路,这回胡好好眼睛不顶用,还是东仓君来帮忙,给宁宁打下手。
“娘子去过溪州吗?”宁宁一边收拾,一边随口问道。
“这倒没有。”
顾娇说着,指了指正在搬箱子的大老鼠,“东仓君应该去过吧。”
东仓君见顾娇说到自己,忙放下箱子,认真道:“溪州,小老儿也没去过,实在是太远了,不过,小老儿的徒孙里有去过的,那位高人,也是它回来说的。”
“说是,高人有时化做云游道人,有时化作行商,有时是游医,他喜欢戏弄人,但也十分热心肠,百姓有了难事,只要求到他的头上,他总是愿意伸手相助的。”
“但无人知道他真实的名字,也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估计有点难找。”
听东仓君说完,顾娇微微一笑,道:“难找不怕,只要心诚,总能找到。”
胡好好听着也是一笑。
宁宁则问:“东仓君要一起去吗?”
东仓君略想了想,点头道:“如果不嫌弃小老儿给娘子拖后腿,小老儿也愿意同娘子们一起去。”
宁宁听它肯去,高兴得拍拍手,道:“这可太好了,东仓君一起去最好。”
她想着胡好好如今需要人照顾,自己一个人怕是要忙不过来,有个帮手,真是太好不过。
何况东仓君是位十分能干的帮手。
到了第二日傍晚,顾娇去退了房子,几个人便出发了。
因马车里头小,胡好好恢复了原形,与东仓君两个,趴在车厢里头碰头的睡觉。
胡好好是身体仍虚弱,而东仓君则是因为前几日跟着顾娇四处奔波,期间尽心尽力,又受了好几次惊吓,实在累着了。
一狐一鼠,睡得十分香甜。
宁宁撩开车帘子,乍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顾娇看看她,“嘘——”了一声。
宁宁点点头,捂着嘴,放下车帘,在夜色中扬起马鞭,驾起马车,慢慢出城而去。
因是夜间行路,照常碰不上人。
马儿在马厩里关了好些天,只有早晚宁宁带出去略溜一溜,早就按捺不住了,此时跑起来也是四蹄翻飞,十分尽兴。
既然要赶去溪州,她们又不需要住客栈,除了白日让马儿休息吃草的间隙略歇一歇外,几人轮换着驾车,一直在官道上奔驰。
不知不觉,在路上走了快两个月。
自然,一行四人,也抓了不少肥鸡大鹅,宁宁的手艺,又得进益,都会烧出叫花鸡了。
这一路上,连东仓君都跟着享了不少口福,也顺带涨了点道行。
顾娇并未教给它顾氏秘法,是胡好好指点了它一二,而顾娇也并未阻止。
在顾娇看来,两人之间,不过是在修炼道法上的相互讨教罢了,胡好好乐意教,而东仓君也乐意学,没什么不好。
死守着一个顾氏方术不传外人的顾氏,不也没了吗?
道法这东西,就是应该多学多看,才能融会贯通,通达自身。
眼看着,溪州就在眼前了。
溪州地处大顺的东南方,因离京城极远,交通不便,民众凶蛮,教化未开,溪州南部一带甚至被用做朝廷流放之地。
其实,溪州城离大海不远,当地多山,无论是山中还是海边,都物产丰富,城中百姓日子虽谈不上富裕,也还过得下去,山货海产,只要去拾,总能填饱肚子。而且因为道路难走,战乱也少,原因无他,山路崎岖,军队也难走进来。
只要没有海盗骚扰,民众也颇能安居乐业,中原腹地已经战乱一两年了,有些消息不灵通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事。
顾娇她们的马车,在离溪州还有几日路程时,就已经很难走了。
不是顾娇在马车上贴了符,再让东仓君在前头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