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叹道:“杏娘子一片真心,可任凭几多柔情,李大郎君发现她是妖的那一瞬间,他们两个注定,就是这样的结局了。”
意难平吗?
可世间事,多是如此。
只让人无可奈何。
胡好好默默点点头,道:“娘子,我还是觉得难过。”
顾娇摸摸她的头,说:“回去吧。”
等顾娇等三人回到杏林院,发现李夫人竟然正让人把院子外头的杏花树,都一一挖倒。
胡好好还以为李夫人心中恨那杏娘,竟然连几棵杏花树也容不得,不由得十分鄙夷。
她忍不住过去,嘲讽道:“夫人杀人不成,连树也容不下了吗?”
李夫人一看是她,脸色一黑,但终究得罪不起,只得说:“胡娘子,不是我不喜欢这杏树,是大郎看不得。”
原来,自顾娇她们带着杏花走后,李大郎君清醒过来后,不知为何,突然发了疯。
尤其是他看到院中种的杏花,就会拍着手大笑大叫,“阿杏,阿杏!”
当初因为杏娘子的名字,她刚进府时,李大郎君为了讨她喜欢,在他们的院子里,种下了好几株杏花,每年的二月三月里,也是开得如云霞般灿烂。
只是,原本是粉色的杏花,在杏娘子走后,突然变成惨白。
李大郎君只要看见这几株杏花,便连鞋也不肯穿,光着脚就跑到杏花树下,又哭又闹,口里叫着“阿杏,阿杏!”,旁人问他什么,他都不答,疯癫狂乱的手脚乱舞,口眼歪斜,嘴角流出涎水,一张英俊的脸,扭曲得丑陋不堪。
李夫人只得叫人将他强扯进房中,灌了一碗安神汤药下去,让他睡了。
思来想去,她觉得家中的杏花树很是不妥,便叫人来通通挖倒。
正在挖杏林院外面的杏花树时,撞上顾娇她们回来。
顾娇看了一眼那几株已经被挖倒的杏树,道:“夫人家中诸事繁忙,我们在此也让夫人不便,这就告辞吧。”
又对胡好好跟宁宁道:“去收拾东西出来吧。”
“这如何使得!早知道顾娘子不喜吵闹,我就不挖这里的杏树了。”
李夫人大急。
李云真昨日已经狠狠训斥了她一顿,让她做事注意分寸。
今日儿子发疯的事,她还没敢跟夫君说。
没想到挖几棵树,又惹恼了这位顾娘子。
偏偏这位顾娘子又不是一般人,连自己的夫君都不敢得罪她。
她急的都快哭出来,也顾不得贵夫人的脸面身份,匆忙过来,要拉顾娇的手,没想到眼睛一花,那位顾娘子,已在几步开外。
“夫人,这就告辞了。”
说罢,胡好好跟宁宁已经抱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出来,几个人脚步飞快,很快就走得不见人影。
不多会,下人来报,说顾娘子上了她们的马车,径直走了,他们并不敢拦。
李夫人茫然的点点头。
从李家出来,胡好好一边赶车,一边自言自语道:“那李大郎君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疯了。”
宁宁坐在她身边,也点头道:“是呢,好奇怪。”
难道他对杏娘子难以忘情,后悔得疯了?
不不不,那等心肠冷硬之人,怎会为情疯了呢?
顾娇坐在马车之中,撩开车帘,对胡好好说:“我们先去圆觉寺吧,跟净玄大师说一声,还有一天就到七四十九天了,等明日彻底超度了疫鬼,我们就往东南去。”
“好。”
顿了顿,胡好好还是问了句,“娘子怎么看?”
“什么?”
“就是李大郎君怎么突然疯了嘛?”
“喔,我想,大约是因为树枝。”顾娇道。
“树枝?”
“杏娘子要杀那李大郎君之时,不是用树枝缠住了他的脖子?”顾娇道,“杏娘子为了给李氏父子疗伤,用内丹吸出了他们两个身上的毒,所以她身上,是有毒的。”
“也许,李大郎君又中毒了。”
“不过,那毒应该不多,我看到他脖子上勒出来的伤,有几道血痕,所以李大郎君,也许发疯,也许会死,毕竟,那到底是什么毒,谁也不知道,谁也治不了。”
唯一一个能治好他的人,已经伤心离去。
啊?是这样吗?
胡好好一脸震惊的看着顾娇,“娘子,真的吗?”
这算不算,自讨苦吃?不对不对,作茧自缚?自取灭亡?
“我猜的。”
顾娇一笑,放下了帘子。
第二日,顾娇如约到了圆觉寺,为最后一日的**事护法。
等净玄做完所有法事,顾娇到大梵钟前,双手放在钟上,只见她的指尖有金光流转,过了片刻,她双臂一抬,将那口巨大的铜钟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