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真想透这一点,一时间,汗湿衣襟。
之前在山南州相处一个多月,他以为,他看明白了建王。
天资聪颖、志向远大、有抱负、有胆量、有谋略,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一代明主。
殊不知,那不过是建王让他看的其中一面罢了。
这位少年藩王,远比他以为的要心思深沉,头脑缜密。
自己一心求个从龙之功,也不知,能不能顺利落到自己手中来,看来,得再拼拼命,才能让建王看得到自己的本事呢。
他把密信认真收好,默默想。
第二日。
东海军战败,丢失河东大部分土地的战报,终于传到了京城,到了雁山王的手中。
是了,不该再叫他做雁山王,他已经称帝,号灵武,这时正坐在寝殿中,看着手中兵部上表。
河东丢了大半,让他甚是恼怒,可那一带,曾是东海王领兵盘踞之地,与山南李云真的一战,东海军溃败,几近全灭,又让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
仿佛梗在喉头的那块硬骨,终于吐出来了。
如今李云真还要继续往前推进,伪帝给他钱粮军需,这老小子,不过打了一回胜仗罢了,竟然狂妄到说要替新帝重新打回京城,让伪帝重新坐回金銮殿上。
哼。
灵武帝冷冷哼了一声,将手中文书丢下。
如今自己刚刚登基,根基未稳,自然不能亲自带兵出征,现在京中能领兵的,还有当年父皇的两个义子,一个叫权义忠,一个叫权明宝,都是能征惯战的武将。
只是,这两人以前与东海王的关系甚好,若是自己贸贸然给他们两个兵权,让他们出去领兵,的确可解一时之危,但只怕,后患无穷。
可不派他们两个,也没有别人了。
灵武帝很烦恼。
他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吩咐道:“去请国师来。”
顾冥走进清凉殿时,看到灵武帝正在独自饮酒。
他今年也三十多岁了,身上却并没有他父亲权鲁山的武莽之气,也没有东海王的凶悍之气,灵武帝身材瘦长,皮肤苍白,言谈举止中似乎带着一些文人的风雅,仿佛是个可以讲道理的人。
可顾冥知道,他跟他的父亲和哥哥一样,他不喜欢讲道理。
虽然他看起来像个忧郁的文人,但他很喜欢杀人。
那双阴郁的眼睛看人时,总让人觉得后背发麻,仿佛被一只毒蛇盯上。
顾冥站在殿门口,微微皱了皱眉,却仍是快步走进殿内,对灵武帝拱手一礼,道:“见过陛下。”
灵武帝已经喝了不少,脸颊泛红,眼睛看向他时,显得有些混沌。
他见国师来了,忙客气道:“国师来了,快请坐。”
又让婢女再拿好酒好菜好果子来。
顾冥却摆一摆手,道:“陛下恕罪,贫道不饮酒,不必忙了,不知叫贫道来,所为何事?”
他手里的大事正在关键时刻,并不想来,但架不住灵武帝一请再请,只得来了。
“如今李云真取了河东大半,正往京城推进,朕有心派兵去拦他一拦,又没有合适的人选,想问一问国师,朕这里有几个人选,也想与国师一起参详参详。”
灵武帝说着,从地板上拾起那卷文书,递给顾冥。
顾冥接过来略略看了看,放在一旁。
他原本就不耐烦这些征战之事,若不是为了拿到新鲜的心肝跟鬼魂,谁理会这些。
他也明白灵武帝的心思,不就是不愿让他兄长的旧部拿到兵权吗?
这有何难。
让他们不敢反不就是了。
“大燕人才济济,陛下选谁领兵,本不该是贫道该置喙之事,不过……”
顾冥说着,顿了一顿,满意的看到灵武帝脸上露出饶有趣味的神情。
“若是陛下担心领兵之人的忠心,大可不必。陛下可以赐给他们灵药,让他们不敢不听话就是了。”
灵武帝听他这样说,不禁一愣,道:“长生丹?那怎么能行!”
顾冥笑道:“陛下多虑了,就算陛下舍得,贫道也炼不出那许多长生丹啊。”
“贫道能炼出来的长生丹,也就够陛下一人的,不过,陛下也知道,贫道不只是炼制长生丹的。”
“国师果然有此等灵药?可让将士们听朕的话,不背叛朕?”
“那是自然有的。”顾冥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只四方小盒,“这药只需吃下一粒,若是十日后不吃下一粒,就会头痛欲裂,体内如烈火焚烧,痛苦不已,若是二十日后再不吃,便会命丧当场。”
“陛下只需以长生丹的名义,将此药赐予出征的将军吃下,若是他们听话,就每十日送去灵药,若是不听话……陛下这不已经有了让他们听话的法子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