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衡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阿贵和窦茂两人,心中暗自思忖。
通常情况下,当两个地位相当的人共同合作时,要做到完全同心同德并非易事。
于是,丘衡琢磨着是否有办法挑拨离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然而,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后,他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
在这两人当中,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窦茂似乎隐约间将阿贵视为首领。
造成这种状况的缘由,大概是由于当初杨千万伏击的氐军多数来自窦茂的麾下,致使双方的实力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倾斜,从而形成了如今这种地位差异。
毕竟对氐族人来说,谁的力量更强大,谁就能掌握更多话语权,这是他们所信奉的道理。
丘衡不再深入思考下去,而是高声呼喊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将军实在不忍心残害无辜百姓,如果二位氐王愿意放下武器投降,本将军必定会好生相待,如此一来,岂不皆大欢喜?”
实际上,丘衡非常明白,阿贵和窦茂绝不可能接受投降。倘若他们真有心归顺,恐怕早就像杨千万那样主动前来投靠自己了,又何须拖延至今日呢?
然而,他这样做并不是多余的举动。
他说这些话是说给他们手下的士兵和平民听的,是向所有人表明自己的态度。
在丘衡看来,阿贵和窦茂必须死,但是对于其他的人,丘衡会尽力去接纳和归顺,毕竟如今的汉国最为缺乏的就是庞大的人口基数。
果不其然,当阿贵和窦茂听到这些话后,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那份坚定不移的神色。
于是,阿贵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丘衡!少废话!如果你要战,那我们就在这里一决生死吧!”
面对阿贵的挑衅,丘衡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说道:“难道两位氐王就不曾为自己的族人考虑过吗?要知道此时开战,你们的族人恐怕都会面临极大的危险,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啊。”
丘衡尽可能的把自己包装成爱民如子的形象,不得不说,这一劝,确实让后面那些氐人有所动摇。
窦茂闻言,顿时怒火中烧,他怒吼一声:“在战场上,怎么能有妇人之仁!我们氐族的勇士们,从来没有懦夫和怕死之人!你要是敢战,尽管放马过来就是了!”
丘衡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微闭着双眼,静静地面对着氐军,进行着无声的对峙。
阿贵和窦茂一下子陷入了困惑之中,完全猜不透丘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窦茂忍不住压低声音对阿贵问道:"这丘衡既不进攻也不撤退,究竟想干什么呢?"
阿贵同样心中充满疑虑,但他还是谨慎地回答道:"不好说,丘衡一向狡猾多端,我们还是小心行事,切勿轻举妄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窦茂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大声喊道:"丘衡!你要么就打,要么就撤,这样一直僵持下去有什么意思?给个痛快话吧!"
听到窦茂的呼喊,丘衡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淡淡地回应道:"本将军之前已经表明态度,并不想滥杀无辜。两位氐王如果执意要开战,可以率军冲击我军阵营,如此一来,至少不会牵连到氐族的百姓。"
窦茂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道:“少在这儿惺惺作态了!这天底下还有谁不清楚你那臭名昭着的坏名声!”
丘衡却只是微微一皱眉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应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时过境迁,本将军早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魏延等诸位将领听到这话,纷纷面露尴尬之色,额头黑线密布,心中暗自嘀咕:大将军脸皮还真是够厚的!而阿贵和窦茂更是瞠目结舌,哑然失笑,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丘衡这番说辞。
窦茂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压低嗓音向阿贵询问道:“现在咱们该如何是好?到底打还是不打?”
“汉军的作战能力不俗,正面交手,胜负难料,我们的目的是牵制消耗,还是尽量避免决战吧。”
“那……逃吗?”
阿贵则苦笑着回答道:“难道真的要舍弃我们的族人们不管不顾了吗?”
窦茂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众人,然后又把声音压得更低一些,忧心忡忡地说道:“眼下似乎并无其他良策可选了。毕竟咱们的粮草物资也撑不了太长时间,如果继续在此地跟丘衡僵持不下,最终吃亏受损的肯定是我们啊!”
阿贵紧咬牙关,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无法平静。一边是自己生死与共的族人,一边是迫在眉睫的危机,这个抉择实在太过艰难。
窦茂看着阿贵痛苦挣扎的模样,心中也十分不忍,但他知道此时必须当机立断。
于是他焦急地劝说道:"阿贵,那些人同样也是我的族人呐!若不是情况危急到万不得已,你觉得我会忍心抛弃他们吗?!我还是那句话,带着族人,只会全军覆没,唯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