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时,齐愿又一次看见了金属色泽的天花板与墙壁,角落的奇怪仪器依旧在散发着声音,空气也依旧有些燥热。
闻着熟悉的味道,这里是社保局的医疗室。
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的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一只手上还打着石膏,另一只手则放在一旁,还在挂着点滴。
“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齐愿回头望去,这次是白羽涅坐在他旁边的病床上,手上拿着一个平板在不停地写着什么。
“我……我还活着?”感受着胸口残留的些许疼痛,齐愿有些难以置信。
“差一点。”一旁的女孩甚至头都没抬,“子弹擦着心脏的边缘穿出体外,差一点就是当场死亡。”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那……我睡了多久?”
“整整两天,不过医生说你恢复的不错。”
两天吗?
感受着死里逃生的鲜活生命,齐愿此刻没有感觉到开心,反而有些……迷茫。
“那天究竟……对了,顾昇怎么样了,还有大厦里的人?”齐愿顿时想起,于是着急看向白羽涅。
说起了这个,白羽涅终于停住了写东西的手,抬起头看着齐愿,那目光让齐愿有些不安。
“顾昇在重症监护室,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怎么会?
齐愿的眼神瞬间瞪大。
像是看出了齐愿的震惊,白羽涅沉默了一会,开口:“他的伤势比你严重,三处致命伤,再加之他的灵能力并不是偏向**强化的类型。”
“献祭仪式没有启动完全,只是有一些人依旧被抽取了灵魂。还有一些因为受灵能冲刷,灵魂变异,成了低位阶的怪异。”犹豫了片刻,白羽涅还是决定告诉齐愿真实的情况。
一些人吗?齐愿有些茫然。
“不要背负不必要的包袱,这与你无关,相反,因为你的行动,才能有这么多人幸存,甚至也是因为你的行动才挫败了偃偶师的阴谋。”白羽涅平静的语气传至耳边。
齐愿一时无言,“偃偶师……对了,偃偶师,他说是社保局给他起的这个名字,他到底是谁?”
“国际恐怖组织「铸世者」的一员,真名不详,依据他的灵魂能力,神州社保局给他取得代号就是偃偶师,这次的事情他就是幕后黑手。”摇了摇头白羽涅收起平板,站起身想要离去。
但她还是再次看向了呆愣的齐愿。“另外,虽然幕后黑手最后还是跑了,但你确实做到了。”
“我……做到了?”
“对,因为你的行动,拖延了偃偶师11秒,为这座城市赢来了宝贵的希望,我在这里代替社保局感谢你的付出。”临走时白羽涅甚至向着齐愿深深鞠了一躬。
这是齐愿第一次看到白羽涅做出类似的动作。
手忙脚乱地扶起白羽涅,甚至还因为动作过大把另一只手上的针头给拽掉了,让齐愿一阵痛呼。
。
。
目送白羽涅离开,齐愿坐在病床上恢复了发呆的状态,呆愣地看着旁边输液架上缓缓滴落的点滴。
怅然若失。
这是齐愿现在的感觉,明明自己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明明白羽涅也说了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甚至她还再三保证,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以回复此前平静的生活,甚至还提出了当自己大学毕业后可以被直接特聘进社保局的优厚待遇。
自己这算是直接预定成为公务员了吗?这放在之前几乎可以是让自己兴奋到跳起来的事。
但他此刻却没有感到开心,就仿佛失去了什么一样,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不一样了。
他想到了那些逝去的生命,想到了躺在重症监护室的顾昇,想到了偃偶师的面孔和他的话语。直到点滴滴完,他仍旧没有想明白,究竟是什么改变了。
等到值班的医生前来表示他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之后,甚至还帮他拆了手上的石膏,不知社保局用了什么技术,不光短短两天就将他的手臂接好,甚至在外表连一点疤痕也没有。
但齐愿此刻没有什么心情思考这些。
他走出医疗室,甚至走出了社保局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他还在想着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
祂去了一趟社保局专属的医院,隔着玻璃窗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顾昇,他此刻再也不复之前的感觉,不再骚包,不再话痨,染血的白色西装和其他随身物品被随意地放在一边,就像其他所有人一样。
因为顾昇比一般人更强的体质,那两枚子弹并没有穿出他的身体,但这也意味着它们几乎摧毁了他的两片肺叶。
齐愿试图向医生询问顾昇的状况,但在得到不确定的答复后,他只能沉默地离开医院,站在门口,茫然地望着路边的绿化带。
直到他的手机响了。
“喂,齐愿啊,你在哪呢?”电话一接通,便有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