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无数记忆的碎片舞动,结合然后又重新破碎,周而复始。
“齐愿先生,齐愿先生?”
不知过了多久,齐愿听见了耳边的呼唤,于是他艰难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易郡的脸,以及他手里那个空了的药剂瓶。
此刻他正躺在担架上,被两个医疗人员抬起,他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被抬到了自己家旁边,正要被放到停在路边的救护车上。
一旁有不少社保局的工作人员正忙活着,收拾着齐愿再次变得残破的屋子。
于是他想起了什么,迅速挣扎起身,也不知是药剂的效果还是自身的恢复能力,他竟然直接从担架上翻身而起,艰难拉住易郡的胳膊,仿佛看到了救星。
“齐愿先生,我们肯定……”
“那个女孩,虞青羽,他被邵温带走了!你们,你们快去救他啊!”他摇晃着易郡的胳膊,声音急切。
但易郡只能沉默,看着齐愿,神情有些怜悯,半晌,他将齐愿拉着自己的手拿下,小心放回他的身侧。
而齐愿则不解地看着易郡的动作,“你们快去救……”
“我很抱歉。”易郡向着齐愿诚恳道歉。
什么?
齐愿呆呆地看着,难以理解。
“在立场上,社保局实在不能轻易介入这种地方家族势力间的争斗,即便要介入,也得经过层层审批。”易郡低声说着。
“你在说什么,虞青羽她,她明明不是……”
齐愿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愣住了。
他想到了那个自己曾经猜测过,但被女孩否定的答案。
“看来您也知道了一些情况。”易郡叹了口气解释着。
“虞家在几年前遭了变故,全族只剩下了虞青羽小姐一个人,但名义上,她仍归属于虞家,甚至还是家主。
齐愿先生,我已经向上级申请了,但想等到批准,恐怕还有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邵家那些人……”
他没有继续说,但齐愿知道他要说什么。
一段时间?要再等一段时间,黄花菜都凉了。
再三确认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后,他徒劳垂下手,陷入沉默。
而易郡则心里一阵纠结,纠结到底要不要劝一劝齐愿。
“易郡秘书。”
然而陡然间,他听见了齐愿的呼唤,于是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齐愿那冰冷的神情还有那一双冷寂的双眸,眼中独属于少年人的清亮中倒映着这个漆黑的世界,让人看着就仿佛凝视深渊,一不留神就要被扯入其中。
易郡愣住了,他从未见过这个平时嬉皮笑脸的少年露出过这种表情。
直至有声音唤醒他。
“能借一下你的手机吗,我的又坏了”一边说着,齐愿一边从兜里掏出已经完全碎裂的手机,向着易郡展示。
连忙将手机递出,而齐愿接过,飞速查阅了什么消息后,就将手机递回。
“齐愿先生,你……”
“易郡秘书,等我晚点再去社保局做笔录。”齐愿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拖着身子跑到自家已经没了一面墙壁的客厅,在一片狼藉里翻找着什么。
很快,他就在原本应该是沙发的地方找到目标,还好瓶子的质量好,经过这么一场大难,还能牢牢将里面的药剂妥善保存。
伸手捡起那瓶之前虞青羽递给自己的催吐药剂,看着那翠绿色的药剂,伸手擦了擦灰尘就装进了兜里。
而在外面的易郡,看着齐愿这一切不明不白的举动,再看到齐愿的身影即将远去时,他还是忍不住发问:“齐愿先生,您要做什么?”
“去找那个姓邵的孙子索赔!”齐愿扬了扬手里碎成两半的手机,旋即走入黑暗。
。
。
夜幕之下的天空中,一架小型客机平稳下降,标志着它正式进入津海地界。
客舱里空荡冷清,除了必要的服务人员和安保人员外,这里并没有其他乘客。
这并不奇怪,因为这架飞机本就是供审查长出行用的专机,有权调用的自然也只有社保局各个分部的审查长。
当然为保证安全,一般机上都会配备数量众多的安保和警卫,但这次不同,随行人员数量稀少到可怜。
并非不重视,而是没有必要。
至于原因,当然要归结于此刻乘坐专机的两人的身份。
白羽涅顺着舷窗向下望去,只能看见遥远地上渺小的微光,这一趟旅途不长,得益于津海与帝京那超短的距离,连同登机与降落,全程也不会超过30分钟。
但对于刚刚结束述职正在返程的白羽涅而言,这个时间还是足以让她感到焦虑。
而归根结底,则是因为此刻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那个真的已经很老的老人,那个明明瞬息就可抵达目的地,但却非要同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