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个着落,谢斐一时间不好离开。
大房父子俩急匆匆从前厅赶来,听裴昭燕诉说经过。
“父亲,大哥,你们别急,女使们已经去请太医了。善宝许是有些惊厥,应当没有大碍。”
裴鸿朗急道:“早上还好好的,这突然间怎么会抽搐的?”
大房主君,裴渊的大伯父,名叫裴盛,官拜翰林大学士,也是个一丝不苟,沉稳肃穆的人。
他最疼爱孙儿,也道:“早间我还抱过,会咯咯笑,怎么这才午后,就惊厥了?”
裴昭燕连孩子都没有,如何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只好一遍遍解释,说母亲和班家母女俩都在里头,等太医来了,许是能问明情况。
裴盛忧心不已,突然又看见谢斐。
“这位是?”眼生得很。
谢斐行礼道:“妾身是四房的谢氏,因府中老夫人和大娘子身子不适,妾身特替主母来裴府送年礼。”
裴盛点点头。
裴渊迎贵妾入门,他没亲自去,只让家中大郎代劳,故而没见过谢斐。
正值年关,两房走动是常事,加之他这会心烦意乱,也没多问。
裴鸿朗心急如焚,进屋里去看了,又出来跟裴盛说,善宝抽搐得厉害,且面白如纸,还上吐下泻。
裴盛脸色剧变,不顾里面是不是还有女眷在,立即进去。
谢斐觉得这节骨眼上,她杵着也不大好,便想跟裴昭燕先说一声告辞。
可她还没开口,裴昭燕就紧紧攥着她,视线往屋里瞥,却是对她说话。
“你说好端端的,善宝怎么又吐起来了?他才这么一丁点大,莫不是被邪祟附身了?”
谢斐随口道:“该不会是摔了吧?”
“摔了?”裴昭燕转头望着她,诧异道:“这孩子连路都不会走,怎么会摔了的?”
谢斐看她目光急切心痛,说道:“许是有人抱着,不小心给摔到脑子了。”
前世,她虽不是儿科医生,却在儿科实习过。
有些脑震荡的孩子,就有这样的症状,惊厥抽搐,口吐白沫。
因是连话都不会说的婴儿,还有别的症状,比如意识模糊不清,眩晕耳鸣等,他们又没法说出口。
裴昭燕也被谢斐的假想给吓出一身冷汗,不由分说地进屋去,还生拉硬拽,把谢斐给带上。
屋子里乌泱泱的围了一大群人,善宝被放到床上,因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谢斐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郑夫人这么镇定冷静的贵妇,此刻也隐隐传来哭声。
倒是班家母女俩,脸上心痛不假,却好像又多了一丝紧张。
裴昭燕看在眼里,正要说话,外头传,太医到了。
裴盛跟裴鸿朗连忙上去迎接,简要说了经过。
太医一来,众人都被赶到外间去。
看看众人,裴昭燕道:“也不知道,善宝是不是被人摔了?”
裴家父子一愣,班家母女却立即否认。
“怎么会呢,这孩子又不会攀爬,哪能摔了?”班思慧声音高亢尖锐,几乎是凄厉的在反驳裴昭燕。
班夫人也点头如捣蒜,说道:“裴二姑娘,你可别乱说,善宝这是被邪祟附身的模样,该请高僧驱邪才是!”
裴昭燕道;“我们也不是时时守在善宝摇篮边上,上午迎来送往的,善宝是奶娘在照应。我看,该将奶娘叫来,仔细盘问。”
“有什么好问的!”班思慧手心出了汗,背过去在身后擦了擦,很是惊慌的样子。
她将矛头对准裴昭燕,没来由的吼道:“二妹妹,你这是几个意思?难道要把善宝的状况,推卸在我头上吗?”
裴昭燕傻眼道:“嫂嫂说话真是颠三倒四,我问的是奶娘,你在心虚什么?难道是你将善宝摔了,不敢承认吗?”
霎时,裴家父子和郑夫人的目光,都落在班思慧身上。
班思慧又急又气,朝裴昭燕怒声吼叫。
“二妹妹,你一个外嫁女,别因为在婆家生不出儿子,就回来跟我过不去好吗?
善宝是我拼死生下来的唯一儿子,我不盼他好,难道要摔死他,心头才好过?”
裴昭燕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呀!”班夫人也叫嚣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是多管管你婆家吧,少来娘家里头煽风点火!”
裴昭燕委屈咬唇,下意识地望向父母。
裴盛最心疼女儿,此刻脸色已然铁青,但碍于她们母女俩是亲家,不好多说什么。
但郑夫人可管不了这些,就在班思慧还想对裴昭燕说点难听话的时候,她即刻上前,重重扇了班思慧一巴掌。
巴掌声清脆,所有人都惊呆了。
班思慧捂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