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圣上究竟为何要赐婚,谢斐终究是他下旨送来的贵妾。
裴家即便不喜欢,也始终动不得。
除非,她自己做出了天理不容的事情来,裴家才能向圣上禀明,将她处置了。
如此一来,至少责任在谢家,而跟裴家无关。
恰如袁三所料,老夫人从佛寺回来后,的的确确将罪过推在了谢斐头上。
厅堂内,当着苗家人的面,老夫人命人将几个伺候过苗氏的婆子提来。
这几人遭受酷刑,已经哭嚎着承认,她们是受谢斐指使,将苗氏拖去溺死的。
萧世蓉在旁听着,既不反驳也不煽风点火,只等老夫人独自去应对。
其实一开始,她也想过将罪名按在谢斐头上。
但谢斐实在太“狡猾”了,几个月来无数次针锋相对,无论是明里惩罚还是暗里陷害,又是马匪又是陷害,这女人总是能顺利脱身。
萧世蓉眼前最大的对手是苗氏,她不想把谢斐卷进来。
否则这女人万一又指出计划里的纰漏,弄到最后必须要查清苗氏死因,那才是得不偿失。
萧世蓉的计划里,并不是现在就要动谢斐。
但是老夫人,显然是要将罪名给谢斐坐实。
婆子们一“招供”,谢斐立即被提到厅堂里来。
她昂首挺胸跪在堂下,字字铿锵道:“我没有动过任何要害苗氏的念头,更不曾真正动手害她。倘若裴家硬要将罪名扣在我头上,我就是嘴皮子磨破了也无济于事。”
老夫人当着苗家人的面,手捻佛珠道:“下人已经招供,你再嘴硬也无济于事。如今,我只能将你送去侯府,由老太太定夺。”
这本该是四房的私事,但苗氏是老太太送来的,且老夫人也不愿意承担杀孽,索性把人给送过去,任由处置。
还需要等待侯府那边回话,所以谢斐先被关在松月居里。
柳妈妈和浮玉都不能进来见她,各自被关押起来。
入夜,袁三避开守卫,熟门熟路地翻窗而入。
谢斐正在屋里来回踱步,看见袁三,顾不上还在冷战中,皱眉道;“老夫人也疯了吗?”
把她卷进去就算了,还要交给侯府处置?
侯府送苗氏来,就是巴不得苗氏出事,好拿捏四房。
老夫人这下子,不是给侯府递刀?
袁三道:“萧世蓉闯了大祸,唯有将你拖下水,才能反将萧世蓉摘出去。”
虽说栽赃给别的妾室也可,但如果能一举除掉谢斐,那不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吗?
所以不是老夫人疯,而是萧世蓉越来越疯。为了给她善后,只能出此下策。
谢斐道:“这下麻烦了,有侯府压着,我怕是真要当替死鬼了。”
侯府要处置一个贵妾,还需要什么证据?
且“圣上赐婚”这个名头,在侯府面前也不大管用。
毕竟,谢斐只是皇帝为泄愤送来的,并非是真心实意爱护。皇帝连记不得记得有她这么个人,都还很难说。
而那位老侯爷,论辈分算是当今皇帝的叔叔,又为大靖屡立奇功,是实打实的有军权的人物。
侯府虽只是侯爵之位,论实权,却比许多有名无实的公爵,甚至王爵家还要大。
谢斐眉头紧皱,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想不出该如何脱身。
袁三看她实在焦头烂额,低声道:“侯府……”
“别说话,”谢斐制止他,“我现在脑子里特别乱,总觉得好像要抓住什么了,你等我想通了再说。”
袁三叹了声,上前将她摁住,转了个身,带到椅子上坐下。
随即,他又倒了杯热茶。
“你慢慢听我说,别急。”
谢斐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
袁三这才道:“侯府内宅是老太太做主,老侯爷向来不理会这些小事。老太太面慈心冷,又向来对四房不满,你如果只是装可怜求她,她不会有分毫心软。”
谢斐没去问,袁三为什么了解得这么清楚,只又问,“这跟我脱罪有什么关系?”
袁三道:“姑娘冰雪聪明,你觉得老太太送苗氏来,又为了苗氏,联合三房逼迫四房,是为了什么?”
谢斐依稀猜到一点,“外面都说老太太对几个孩子一视同仁,但我看,她应该还是只在乎自己的嫡子?”
“手背手心尚有薄厚,对亲生子和异腹子,又怎么可能完全公平?”袁三面具后的眼睛幽暗深邃,慢慢拂扫谢斐心头杂乱的情愫。
谢斐分析道:“莫非是为了吞并四房?也不至于。难道说,还有不为人知的理由?”
四房是孤儿寡母,可裴大将军留下的遗产却不少,光是田产铺面,足够挥霍多少年。
但侯府本就富贵,也不至于为了这点私产搞这么多歪